第二天一大早,依照原有的承诺,徐阶三人早早的就站在了城门处。
“三位,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一点谢礼请三位先生收好。”
凉国公从自己家仆那里接过满满的一盘银两,双手递了过去。
“凉王,这不可属实不可啊,我们本就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你再给我们银两,这让世人如何瞧我们这几个老爷子啊?不可,万万不可啊。”
徐阶连忙双手推辞。
“徐先生,这并非是给你们的报酬,这只不过是本王的一点心意罢了,为了我洛阳学子,辛苦奋斗了这么多天,本王都看在眼里,你们要是不收的话,这钱我也不打算再要了!”
凉王也是硬气,双眼紧紧盯着徐阶。
“凉王,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倘若你真的想要为了你境内的读书人而出一份力,那这笔钱你不如专门的给予那些贫困潦倒之人,让他们不饥不苦,才有时间和精力去读书啊!”
徐阶见识在推脱不了,也只能出此下策。
“这...”
徐阶这话刚一说出,梁凉就呆愣在了原地。
“谢徐先生提醒,孤就去办...”
半天没想到解决办法,凉王也只好无奈地答应下来。
“凉王,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请您保重身体,我们京城再见!”
吴中趁着凉王发呆的间隙赶忙道完别之后,撒腿就跑。
马车上,
看着凉王再也没有派护卫追上来,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呼,这凉王也真是,不过几百两银子就想收买我们,到底怎么想的?”
王世贞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王先生,慎言!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
徐阶虽然这样说着,但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很明显,他自己现在也陷入了懵逼当中。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塞银子收买陛下亲信,凉王这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二位大人,不论凉王意欲如何,咱们只管一路走下去便可;剩下的全都可以交给陛下。”
看着两人愁眉苦脸的表情,吴中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也只能如此了...”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眉头紧锁考虑这事情的进展。
“徐先生,请让我们随您一桶上路吧!”
徐阶闻言,懵逼的拉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数百位衣着破烂的青衣文人。
“你们是...?”
看了半天,徐阶也没能认出面前之人。
“大人,我是胡三啊!在洛阳讲学之时,我们一行人全都在场中,;您不记得了吗?”
看着胡三小心翼翼地眼神,徐阶这才想起了面前之人。
“是你啊,不过,你们现在挡在老夫的车前,意欲何为?”
不用刻意控制,属于大明最顶尖那批人的风范很快就自然地流露出来,直接把面前的这帮平民学子给镇住了。
“大人,我们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与您共同踏上前往郑州的道路,只是想要跟您一起学习下去啊!”
胡三突然单膝下跪,大声地吼道。
听到这句话的徐阶明显呆滞了一会,半天才抬起头来,“你们...都是?”
“是啊,徐先生,只要能跟您一起去郑州,我们什么都愿意干!”
“是啊,徐先生,请收下我们吧!”
...
看着面前一个个跪下的学子,徐阶的眼眶莫名其妙就有些湿润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夫为了自己奋斗了半生,在生命的最后时分,总算还是干了点好事啊!”
声音小到这只有徐阶自己可以听到。
“诸位学子,有何不可,只要你们不嫌弃车马劳顿,这有何妨!诸位,一起走吧!”
徐阶突然扔掉拐杖,蹬地一下就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大声吼道。
“告诉车夫,速度降下来,即使迟到也不要紧。”
看徐阶的这副模样,吴中悄悄告诉车边的侍从。
“大人,可是...”
“哪有什么可是,快去!”
吴中猛地瞪了一眼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京城官员。
“...是。”
虽心中不情愿,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官员也只好无奈的跑到前面去了。
......
洛阳,
凉国公正看着桌面上那满满的一盘子银子怔怔出神。
“公爷,此事您还是不要太过执着了,徐阶他们已经离开了,现在就算是追也来不及了。”
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老者静静地站在凉国公的身边,轻声地劝慰道。
“唉,是啊,到底还是本王想差了。”
凉国公回过神来,叹息一声。
“公爷,既然此事已经无法挽回,我看您还是专心为洛阳学子着想,为天下读书人谋福利吧。”
老者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是啊,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陛下能够明白孤的良苦用心吧!”
凉国公有些失魂落魄地说了一句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来人,把这些银子拿出去,分给洛阳的贫苦学子!”
青衣人淡淡的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银子,丝毫不留恋地就全都送了出去。
...
京城,朱翊钧看着从洛阳递回来的密信怔怔出神。
“太傅,你的恩师这次可以说是全心全力的再教导了,也算是还了朕没有出发他们的恩情了!”
朱翊钧见张居正来了,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手中的密信递了过去。
张居正看了,也显得是异常开心,但随着朱翊钧的另一封密信递来,二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陛下,这凉国公是要抢你在读书人心中的威信啊!”
“是啊,朕的这个叔叔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暗地里搞不过朕,这次换成明的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