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手握铁锹菜刀的伙计,也慢慢围了过来,看他们的眼神就仿佛是看猎物,是看银子。
不时谁开了头,一时间杀声震天,却是贼匪们撵的掉头逃窜。
有那跑的慢的,被后面追上来的人,一刀砍了脖子。
那人一手拎着刀,一手提着首级,笑呵呵的跑回去领银子。
因为这个事情的耽误,唐锦不得不让人调集银子过来,他们走镖的,可不会随身带那么多银子。
再说,这些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你不给他银子,他也不会因为那一卷声明就信你。
徐朗怔怔的看着不远处摆着的几个脑袋。
说实话,他很想吐,这两天他夜里都做恶梦了。
相比他的难以消化,其他几人倒是很淡定。
江湖出来的,谁没杀过人。
虽然砍脑袋确实有点血腥,但也是砍掉就扔,现在还摆的那么整齐,看着忒怪异了。
还好还好,天气怪凉爽的,要不然臭了就很恶心了。
徐朗深深觉得,自打跟着唐锦出来之后,他的底线被一再拉长,以前连打架都不敢的男人,现在也能很坦然的面对死尸了。
而且他也砍掉过一个人的胳膊。
唐锦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吓人?”
“还好!”徐朗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好看清对面的人头。
唐锦静静的坐了一会,好像思绪在飘远,“我见过的场面可比这个大多了。”
她这轻松的语气,以及脸上莫名的笑容,让徐朗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便问:“你见过什么样的?”
“那晚下着大雨,我睡不着,躲到阁楼上看雨,那阁楼是我自己弄的,从外面看不出来,除非跳到房顶,所以很隐蔽,如果不隐蔽,我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徐朗忽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壮着胆子抓住她的手,对她力量,“我听到动静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血流成河,那鲜红的血,被雨水冲开,满院子就像血河一样,我爹娘,我弟弟妹妹,好多好多人,有的被砍了头,有的被拖到廊下侮辱,我吓哭了,那年我才十岁,我想跑下去,可是我趴在栏杆边,看到父亲的眼睛,他狠狠的瞪着我,眼里都是血,就那么死死的瞪着我,我知道,父亲不让我下去,他让我活下去。”
“那一晚,我们家百余口人,都被杀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之后辗转到了周家,周家老太爷与我祖父有过命的交情,他收留了我,那时我可真傻,整天坐着不动不吃饭,就像个傻子。”
唐锦笑着笑着就哭了,“再后来,我看到周二爷在练剑,看到他的剑砍断木头,砍碎了石头,我好像找到了力气,我要学武,早晚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徐朗就是个乡野汉子,在偏僻的村子里长大,他进过山,见过野兽撕咬猎物,他也亲手射杀过大型动物,剥过它们的皮。
但他根本无法想法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在经历那样的事情后,是怎样一步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