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摔死,这么冷的天也得冻死了。
邹世昌亲眼看着孩子被扔下山崖,嘶吼一声,就想上去跟他们拼命,可还没爬起来,就被一剑穿心。
临死之际,他悔恨无比,为何要脱离永昌,为何要糊涂的葬送了自己不算,还害了儿子。
在他看来,儿子才是重要的,至于宋媚儿,并不重要,跟府里的下人没什么两样。
一群山贼将他们的尸首处理完毕,又搜刮了所有的钱财,很快便隐入群山之中。
若是周志申在这儿,定能瞧出这些人的路子不简单。
首先,他们纪律严明,分工明确,而且过程中,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更没有侮辱女子,就是杀人夺财。
而且他们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等到来年雪化之时,这里什么都瞧不出来的。
还有就是,他们事先就知道这一行人是回乡的,且京都的人不知,靖阳城的人也不知。
也就是说,他们死的悄无声息,也许要过上好几个月,才会有人发现他们失踪。
到那时,又能发现什么?
不过……
刘贵自以为很聪明,揣着银子跑了。
可他也没跑多远,就被人一剑杀了,临到死,他还睁着眼睛,好像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何被杀。
也许到了地府,他们还能遇见,彼此探讨一下这事。
林碧收到休书,又是哭又是笑。
邹世昌除了休书,也给了她两万两银子,也算是对她补偿。
当初,对于邹世昌来说,这两万两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于一个被休弃的女人来说,这两万两可以做很多事的。
服侍她的一个婆子,低声劝她,“虽说被休了,名声不好听,可夫人仔细想想,难道咱们女人这辈子,就非得跟在男人身边受委屈吗?不怕夫人笑话,我就是一把年纪了,还被人休了的,要不是医馆收留,我只怕要冻死街头。”
林碧瞪大眼睛看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那婆子笑了下,也是跟她闲聊,“我那老头纳了个年轻寡妇回来,家里又不宽裕,只不过有两个闲钱,他就想作怪,纳了寡妇不算,还让我伺候他们,给他们洗脚端水,我虽老了,却不是下人,我气不过,就被他休了,身无分文的被赶出来,你说说,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好在老天有眼,我被医馆收留,让我在这里伺候病人,现在我有活干,有住的地方,还有月钱拿,你说,不比伺候那对狗男女要快活的多吗?”
林碧被她说的心情甚好,“可是……可是往我该怎么办?”
“这有啥可难心的,你还有银子呢,像咱们夫人似的,找个地方,开家铺子,甭管开什么,只要是你乐意做的,再不然就用这银子,买上几百亩的田地,你就坐在家里收田租,那也是吃喝不愁,何苦烦恼!”
有钱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简直太过份了。
“说的也是,我不会做生意,那就置办田地,可惜我也没什么亲人了,离了京都,我也不知要去哪。”她感觉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的没根了。
那婆子眼前一亮,“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是个风景特好的南方小镇子,就在南边,不光风景好,民风也好,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做个地主婆,多好。”
林碧被她说的心动,又细细的问镇子在哪。
这婆子也不是坏心的人,就是开导开导她,这也是夫人传下来的话,怕她想不开,耽误治病。
林碧有没有想通,还不得而知。
但谢如韵的好日子,可以算是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