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跑的?”岑伦继续问。
“是。”
“担心伤害她?”
要不怎么说岑伦有洞察一切的能力,两句话,他还没说原因,他立马猜了出来。
“上次,我把她肩膀她撕烂了。刚我把她嘴唇咬破了。”顾瑾微叹一口气,语气沉重的强调道,“很重!”
“上次我去医院找过你,你不在。”
岑伦眉头没蹙,道,“最近睡眠质量依然不好?会经常想去曾经的事?”
“是,有时候,看谁都觉得是敌人。想撕碎,想手刃,想将他们碎成渣渣!”顾瑾说着说着,眸子里最深处愤怒立马波涛汹涌。
“可他们不是。”
“可控制不住。”顾瑾又有些暴躁,一个男人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可你无需自责,愧疚。你揍的都是坏人,他们该揍,你在行侠仗义。他们本就是敌人,这个认知,你从未错。”
“你的生死兄弟,也会和你一样。他们也会觉得你是对的。”
“你无需刻意记得他们,也无需刻意忘记,他们就在我们身边,可能跟着你一起呼吸新鲜空气,观看优美风景。他们因为你,无处不在,你活着,更是他们的幸福。”
“累了,就躺一会儿。”
岑伦声音轻缓的道,如和风细雨,安抚所有的躁乱和狂动,让人心缓缓安定下来。
跟着柔和的语调,顾瑾缓缓闭上眼睛。
顾瑾想起第一次见心理医生,那人他说,你是一个人,也是一个战队,所有人都牺牲了,你应该清楚,你比谁都知道要活着。你是军人,若死只能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被自己不良情绪控制。
他怎么不想死在沙场?
他怎么愿意被自己暴躁情绪控制?
这些需要他说吗?
这以后,他不想见任何心理医生,抗拒,厌恶。
他觉得,与其说他有病,还不如说这医生有病!
岑伦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着阖着眼睛休息的顾瑾,深深松了一口气。
顾瑾病情的发展,超乎他的预料。
当初顾瑾出现严重应激障碍的时候,脾气暴躁,易怒,失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上头给他安排过心理医生,顾瑾见了一次心理医生。
那次后他情况一点都没有好转,相反更暴躁,情绪更加不容易控制,失眠也更厉害。
且更糟糕的是,那次以后他拒绝见所有的心理医生。
上头因为他这糟糕的情况伤透了脑筋。
他父亲未知他真实身份,每天见他游手好闲,动不动就打架斗殴,顶撞他,觉着他这泪迹斑斑无可救药,刚好又一期的知识下乡活动启动,见顾瑾这模样,背着给顾瑾报了名,让在农村好好改造改造。
领导们知道他爸这想法之后,顺手推舟,也许去农村,干点农活,和大地接触,说不定他可以被大自然自愈,立马同意了。
他来农村之后,情况确实可控了很多。
虽易怒,却在人能承受的范围内,且看起来有些好转。
变得不可控制,主要是这段时间。
一般常规治疗,对他压根没用。
他也不打算用和别人一样的说教方式,治疗他的心理疾病。
他和他自幼相识,更知他心头最抗拒别人说教,要求。
他所要告诉他的就是,他的一切其实都很正常,他只要按照正常人那般生活下去便可。
他所有脾气和不可控都因为秦瑜而起,可他更发现,这个娇.小柔弱的女子似乎能控住顾瑾。
下午时分,她轻而易举让他更改口气,她有让顾瑾平静和镇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