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连过去三日,徐良银家和往常一样没啥动静,等到中午家家户户烧火做饭的时候,徐家土屋木门动了,随着吱呀一声,徐家已经嫁出去的闺女,徐香草背着一个布袋子出门了。
这几日一直盯着对面的宋明旺,瞧见徐香草出门眼前一亮,朝她背的布袋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里头装的是啥,就对屋里刚摆好饭的娘喊道:“娘,快来,徐香草出门了,你快去探探布袋里装的啥。”接着对媳妇楚氏嘱咐道:“要真是毛衣,你赶紧去和刘家说。”
宋丁氏激动的不行,开了门顶着冷风出去了,三步作两步走到徐香草后头,一伸手就碰到她背着的口袋了,一边捏在手里感觉,一边笑着说:“香草,你大冷天的背个布袋子干啥,来,大娘帮你托一下,别闪着腰了。”
徐香草这才注意到背后有人,看到宋丁氏抓着她的布袋,立即要挣开她,惊慌说道:“不用,没多重,我自己弄的动,你,你回家吧,我去镇上一趟。”
宋丁氏已经摸出布袋里装的就是毛衣,笑吟吟地上前挽着她的手,有些大声的说道:“你去镇上?那正好,我也要去镇上,咱俩一起做个伴。”
就这样,宋丁氏携着徐香草慢慢往村口走,与此同时,楚麦苗急匆匆地走到刘桂圆家报了信。等到徐香草极不情愿地走到村口时,刘桂圆和刘红枣已经在外头等她了。
“徐婶子,你这是去哪里,布袋里背的啥?”刘红枣气的说话声都发抖了。
“啊,没啥,我去镇上买点东西。”徐香草脸上心虚,不敢看她们,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徐婶子你可知道,你嫂子周彩蝶给我家织毛衣,每织一件能挣五十文,她可是你徐家的功臣,你到镇上不管买啥东西,还是卖啥东西,都不能忘了你嫂子啊。”刘桂圆还是想点一点她,只要她能主动承认错误,这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俺嫂子确实能干,她,我,我不和你们拉呱了,我得走了啊。”徐香草感觉她话里有话,但不敢猜。
“和她废啥子话?让我来,徐婶子,你那布袋里装的可是毛衣?我已经喊过村长了,他前后脚就到。”刘花生刚才跑去请村长了。
这下徐香草哪里还不明白,一定是前几日她在大哥家织毛衣,叫楚麦苗看见后告诉了刘家人,唉,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心急,回到婆家再慢慢织毛衣卖就好了。
徐香草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等到田村长叫来了大哥一家,说要按协议罚他家出五百两银子时,徐香草这才慌了,恳求村长道:“俺可不知道要赔五百两,五百两那么多,俺们挣一辈子都挣不到啊。”
田村长看都不看她一眼,接过刘桂圆递过来的板凳,就坐在村口处置徐良银一家人,说:“徐香草嫁了出去,按道理讲,她已不是徐家人,更不是咱花石村人,故这五百两,我不问她要,只问你家要,徐良银,你可听见了?”
“啥,真要赔五百两?”
徐良银知道自家女人签了协议,可是他想着只要这事做的隐秘,肯定不会叫人发现,哪想到自家小妹还没出村,就叫人堵在了村口,不少人还对他指指点点,一瞬间心里悔恨莫及。
前来看热闹的村人中,同样是毛衣社成员的朱翠红,就指着徐良银和周彩蝶的鼻子骂:“你俩口子咋这么黑心,自家偷偷织毛衣卖钱,哦,要天底下人都像你们一样,那俺老刘家几个姑娘还挣什么钱!”
朱翠花说这话,一是真的生气动怒了,二是故意说这话给刘家三姐妹听,好表表自己的心意,继续说道:“俺家两个闺女,俺自己织毛衣时,从来都是背着她们,不叫她们看一眼,好啊,你们反而教给外人,该,就该罚你们赔五百两!”
田村长的妻子李秀云,因为徐良银家出了这事,心里也是恼的很,走到周彩蝶面前,埋怨道:“彩蝶,当初你和我咋保证的,你说你肯定不外传,我看你平时干活本分,这才选了你,没想到别人家都没出事,偏偏你家出事,你这叫我怎么和刘家人交待!”
周彩蝶再也忍不住,哇哇的坐在地上大哭,捶着自家男人道:“我说不能外传,你非不听,非要帮衬你妹妹,这下好了,俺家拢共才挣了五十文,哪有五百两。”随即看到站在一旁徐香草,抓起一把土就往她身上撒:“都是你个扫把星,你好好的住俺家干啥,我织个毛衣张嘴就要学,这下好了,那五百两你来出!”
徐香草被撒了一身土,却来不及生气,只是连连拍着身上土往后退,边退边说:“凭啥叫我出,村长都说了,这钱该你家出,俺可不是你们村人,俺回自己家去了。”
徐香草说完就要走,刘花生想去拦,刘桂圆却不叫她拦,示意她稍安毋躁,“别急,我能治到她。”然后对徐良银说:“你家人不管是教外人织毛衣,还是偷偷织了毛衣拿到外头卖,这两样都违反了协议,合该赔我家五百两银子,除此之外,你家人没有信誉,从今以后都不能给我家织毛衣了。”
刘桂圆接着看向围观的村人,虽然天干冷干冷的,站在村口到处都是冷风,但他们还是凑在一块儿不愿意回家去,于是对他们说:“各位村人,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