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圣无奈。</p>

这时候，远方有龙吟响起，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隆隆移动。</p>

“来了，龙素，要见你的人到了。”</p>

仲尼开口，神色严肃:“万不可失礼啊！”</p>

龙素有些紧张，她问仲尼那是谁的轩辕？</p>

一辆大车，由两条龙拉着，从大地的远方行驶过来。</p>

“车上坐的人，就是这个死亡世界的缔造者之一！”</p>

“齐有蒿里，楚有三重泉下，魏有罗浮，秦有故土。”</p>

“这些都是死后的世界，是过去之人留恋徘徊的地方。”</p>

“大榕树下，皆是有德之辈，而这片旷野的主人，就是那位！”</p>

“舜帝！”</p>

当两龙行至近前，轩辕车上的人也被众圣所见！</p>

“参见舜帝！”</p>

即使是帝辛也要拜见。</p>

舜帝向众人还礼，再看向龙素。</p>

“打搅大士休息，着实有错啊。”</p>

龙素连道不敢，舜帝当前，这真是一个人物比一个人物古老，一个人物比一个人物来头要大。</p>

“不必多礼，不必惧怕，不必担忧，我们只是一些残存的魂灵，在这里苟延残喘而已。”</p>

“除去帝辛，其他的，都已经是远离世间之人，并且再也不能回去了。”</p>

舜帝道:“请大士来此，是有所求……”</p>

龙素连忙道:“舜帝请讲！”</p>

舜帝道:“我等不能回到人间，人间也早已不是我们的世间，这里的话语也不能被世间所见，只有大士这种无暇君子，才能窥视一二。”</p>

“所谓，道之赤诚。”</p>

舜帝道:“大士已达此境，而程夫子虽然强大，却还远远未及道之赤诚。”</p>

“道之赤诚，是靠近于道的一种状态，可遇而不可求，精诚所至，金石为开。”</p>

“远离道者，只能以力诉求，得道之赤诚者，有道尊之望。”</p>

“作为这次请求的回报，我将告诉你一些经验……”</p>

“告诉你，如何化入‘大破灭’！”</p>

舜帝的报答十分厚重，这是连诸子都没有几个悟出来过的，得大破灭者，世间寥寥无几。</p>

“不必惊震，仲尼未得大破灭，不代表世界没有这种人，五年前人间大乱，却也有许多人未曾出手。”</p>

“我想请大士所做之事……”</p>

龙素的眼睛逐渐睁大，吃惊且不敢相信。</p>

“还请一定著此史书，只有得道之赤诚者来写，才有意义。”</p>

舜帝作为回报，交给了龙素关于大破灭的一些经验与心德，而龙素却突然产生疑问:</p>

“我不是史官，没有权利可以修史书……而且，而且……舜帝，各位先圣……”</p>

舜帝笑道:“那样，我们就能过彻底安息了，你所编篡的史书，可能会成为尘埃落定，使百骸消亡的最后一根稻草。”</p>

“桑叶繁多，大体因为史书杂糅不全，与神话混淆而不知真相所致，又因为幻化人的影响而变得荒诞不堪。”</p>

“人间其实也有问题，这与百骸脱不开干系，但这些都不是大士应该考虑的事情。”</p>

“有的东西，顺其自然，有的东西，必须争取，很多人分不清舍与取，失与得，或贪得无厌，或一毛不拔，或者……”</p>

“这里不过是违抗黄泉的地方，我开辟了这里，但同样，这不一定正确。”</p>

“人本该回归来处，但现在我们并没有，黄泉也成为憎恨的土壤与恶海，很多事情，都和幻化人有关。”</p>

“人间究竟在什么时候变得不正常的呢？”</p>

“第一次，应该是在神农或者帝喾的时代，第二次是在尧的时代，第三次是在夏启，第四次是在孔甲。”</p>

“然后是桀，汤，武丁……这个时间没有规律可循，有的时候长，有的时候短。”</p>

“最后一个，是周穆王。”</p>

“这些是幻化人出现过的时间点，我猜想，青史正是因为他而变得不正常。”</p>

“以青史来养育桑树，但是西方的人，和东方的桑，为什么会有关联……”</p>

舜帝一边教导龙素，一边与她聊起天来，而龙素已经察觉到了什么。</p>

“程知远在秦国半残破，不完全的天道之火中，得到了幻化人的能力。”</p>

“幻化神游，古来传说的法术，飞者走，走者飞，冬雷震震，夏造华冰，死者生，生者死……”</p>

“一切不过是虚幻，是梦，是行走的尸骸。”</p>

舜帝说出了可怕的猜想。</p>

“幻化人，是天道本身吗？”</p>

“传说西极之国在钧天之野，这本就是天之至尊居住的地方。”</p>

“也只有天道，才有变乱史书的能力，而我们猜想，他在中原，可能有另外一个身份。”</p>

“仙人‘天道’！”</p>

舜帝道:“而仙人天道，又牵扯到两个伟大的存在……”</p>

“在遥远的过去，有两道影子在对弈，正面的青史属于素王，百骸的青史属于玄圣。”</p>

“素王有名称，玄圣有形体，素王与一切人间历史同在，过去未来没有限制，是空无之王；玄圣是高于一切的伟大仙人，是无穷而无所不包的道。”</p>

“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像是南华真君与奈何之王？”</p>

“是啊，那就是他们在遥远过去的名字。”</p>

“人间的秘密，被人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p>

“无数的人试图触及他们，但是最后能够见到他们的人，被世间众生，称呼为道尊。”</p>

“他们被天帝们呼为‘与道相近者’。”</p>

龙素震撼了，为舜帝所说的一切而骇然。</p>

“人间的故事，难道仅仅是南华与奈何的比试而已吗？”</p>

舜帝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又有来自很久以前的疲惫。</p>

“做好自己，我们确实存在过，丹青已干，不可改也！”</p>

龙素听着这句话，突然眼前逐渐模糊，遥远的榕树下，诸圣向她道别，而龙素却念叨着青史的故事，最终意识远离了那片古地。</p>

而在最后，龙素似乎见到，一匹白马跨越万古，从光芒的河流中穿行而过。</p>

岁月是它脚下的尘埃，光阴组成它的道路。</p>

流沙中的人影，一闪而逝，白马的蹄子，向西方奔去。</p>

很久以前，龙马负河图而出。</p>

于是人间，伏羲窃仙法于天，始见岁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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