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远走了,而白起则是坐在军帐之中,他看着案台上的剑,这剑的鞘外,裹着的牛革已经皱皱巴巴,这剑鞘也伴随他征战许久,呜咽风雨。
终有一日,一切都会走到尽头,没有什么信任是永恒不变的。
白起低声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但如今,我对于秦王还有用处,既然有用,那就必须君臣相得。我白起也不求别的,只愿能如张子般,终老山林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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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知道。”
程知远对嬴异人道:“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听,自欺欺人罢了,不过,其实我本来也不必点出来的。”
嬴异人道:“那先生为何还多嘴呢?”
程知远道:“当然是因为有意思啊!”
嬴异人顿时大惑不解,而程知远知道,或许这件事情之后,白起本不愿意去想的一些事情,会逼迫他去想,如果真的想要效法张仪....张仪终老于山野,虽然秦武王不愿意重用他,但张仪心中,自己早已功成名就,青史流芳。
如果真的想要完成这个梦想,那么还是希望,他能够明哲保身吧。
这场三国伐楚之战在原本历史中并不存在,而历史的进程早已有了微妙的改变,虽然在这个神魔化的春秋战国,早已发生过很多原本历史中并不存在的事情,但是那都如一根主干上的,分化出来的枝桠而已,不影响主干的生长进程。
但这一次,三国伐楚,很可能改变了原本主干的生长进程。
过去发生的微小事情,很有可能影响到未来,穿越岁月与光阴的梦蝶,正在青史的书页上翩翩起舞。
“好了,现在秦与楚国的交战,与我们已经再没有关系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是要回一次楚国,项炬和我说要推荐一个人进学宫进行研修,我要去看看那个被推荐的孩子。”
程知远与嬴异人回到了楚都,此时的楚都内正在进行迁移,楚王早已跑到了陈地,真的是一刻都没有耽搁,而项炬则是派项烁留了下来,特地在这里等程知远回来!
“果然不出兄长所料,先生安全归来,王孙亦是无恙!”
项烁上前见礼,程知远还礼,而后道:“长话短说,我这便修书一份,作推荐信,交予你手,只是那人.....”
“在此!”
项烁道:“燕,还不来见过先生!”
一个字而已,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程知远则是肩头一震,再看向那个年轻人,后者彬彬有礼,哪里能想到,这就是日后鼎鼎大名的“项燕”呢!
“先生在上!”
项燕此时很年轻,他与王翦的年龄相差并不大,程知远上下打量他,年轻的项燕确实是一表人才,并且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
程知远道:“你楚地之人,少有入中原修学者,你真愿离乡而入中原,前往洛邑修行?”
项燕认真出声,对程知远道:“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
“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
不登上高山,就不知道天的高远;不亲临深溪,就不知道大地的厚度;没有听到过前代圣王的遗言,就不知道学问的渊博。干国、越国,夷族和貊族的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哭声是一样的,但长大后习俗却不同了,这是因为后天的教化而使他们这样的
程知远点了点头:“是我老师的劝学篇,你对此很是了解啊。”
项燕道:“荀卿为稷下大祭酒,有天人智慧,燕心慕久矣,恨不能投其门下,今日得遇先生,亦算了生平一愿矣。”
程知远道:“夸赞我可没有用处,到了学宫,智慧比你高者不下双手之数,如何脱颖而出,能得到我家老师看重,全要靠你自己方可。”
他这般说着,又把项燕叫来,简单列了一些题目进行考核,却没想到项燕确实是有天纵之才,那些题解,包括算学都能一一解开,程知远本想出些难题,但转念一想这又不是正式考试,等到明年大考时,三宫合并之后第一次招生,再上难题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