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讲出来,姬弈立刻产生了严重的后悔情绪。
刚刚应该把时间定的更少,这下好了,显然十天还超出了荀况的心里预估,不然他怎么一口答应下来了?!
不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十天也确实不算太长,姬弈心中盘算,此时又开口:“不过还要和大祭酒大人定点规矩!”
荀况仍旧微笑,他似乎没有半点坏脾气,难以相信,他曾经说过人性本恶这种话来。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五軏,其何以行之哉?”
一个人如果不讲信誉,真不知他怎么办。就像大车的横木两头没有活键,车的横木两头少了关扣一样,怎么能行驶呢?”
“请讲,我洗耳恭听。”
姬弈深吸口气,斟酌酝酿了一下,复又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门槛后面,南搏身被勾践带了进来。
程知远看到他,顿时一愣,而南搏身看到程知远,也是一愣。
“他不是说要去稷下学宫的么?”
南搏身心中狐疑,但在这时候,他是有眼力的,于是对程知远眨了眨眼,报以一个微笑。
程知远叹了一声,这事情还真是一言难尽,倒是没想到,真的看到了南搏身,是了,最开始,大家都说要去稷下,唯独南搏身要来太学。
勾践听见了两位祭酒之前的对话。
他饶有兴致的站在一旁,这让祭酒大人的脸色有些黑了。
“还请大祭酒莫要动些歪心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
荀况点头,承应下来:“是借,是借,不敢身负恶名,君子谋道,不敢废也。”
姬弈还盯着他。
荀况便微笑:“小人亦是也。”
姬弈这才抖了抖胡须。
荀况问道:“这第一章,是不负恶名,那么,还有么?”
姬弈没深吸口气,点点头:“自然还是有的,这第二章,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大祭酒莫要以利诱之.....”
第一章是名,第二章是利,荀况笑了,第三章,应该便是“道”了吧。
要谋自己之正道,莫要谋他人之外道,姬弈所说之语,无外乎此间。
他这么想着,果然,姬弈说出了第三条规矩,而荀况知道,这都是他对于自己说的,而对于程知远,则一条规矩都没有。
这老爷子,还是很君子的,他不会去强求旁人,故而只是约束荀子本身,不想让他胡来,他的诱惑和程知远自己的选择,那是两回事情。
南搏身走到程知远身边,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用胳膊肘捅了捅程知远,是言道:
“虽说太学有无数经文,但稷下学宫当中,据说有一门剑经,不在考据。”
程知远眨了眨眼。
荀况侧过头来,听着他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是如此,此经上无半字教义,唯开篇有两问。”
程知远好奇:“何问?”
荀况道:“生必为始?死必为终?”
程知远问:“落款无人?”
荀况轻轻颔首:“似为上苍天问,故宫中人,称其为‘朝亡夕忘’。”
“《四始?颂?剑部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