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远看着四周显化的景色,浩瀚无涯,一幕幕讲道论道,一幕幕战争迭起,一幕幕礼乐钧天,宣告着这片世间曾经的思想盛世。
周幽王对于圣门的征讨以及圣人们的反水,最终导致周幽王被犬戎王等人杀死的问题,再到后来至圣作囚笼把十位参与此事的圣人镇压在洛阳城下,至此,那些圣门才如梦方醒,真正开始重视起这天下统治者的意见来。
在这之前,各个圣门的缔造者,都认为自己秉承了元圣周公旦的某种思想,并且在这一条思想上不断衍生,也确确实实开创了一片西周盛世。
但人的思想是会变化的,也会腐朽陈旧。
程知远随手取下了一卷案牍,上面的尘埃有些厚重。
“哼,墨门的《胡非子》.....”
老人看到那一卷案牍显得有些不屑,程知远则是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惊讶。
“这么重要的典籍,就这么随意的放在外面吗?”
老人指点那卷案牍:“你可以看看,我不喜欢胡非子的论调,所以只把它摆在外面的这一排,好让我每天见到这卷案牍,随后不断唾弃它,但就是不翻开来,这对于案牍来说,是很悲哀的事情。”
程知远翻开了案牍:“你的意思是,墨门的东西没有资格进入里面是吗,倒是真像是迂腐之人会说出的话。”
胡非子卷一,其中讲述的是五等之勇。
负长剑,赴榛薄,析兕豹,搏熊罢,此猎徒之勇也。
负长剑,赴深泉,斩蛟龙,搏鼋鼉,此渔人之勇也。
登高陟危,鹄立四望,颜色不变,此陶缶之勇也。
剽必刺,视必杀,此五刑之勇也。
“昔齐桓公以鲁为南境,鲁公忧之,三日不食。曹沫请击颈以血溅桓公,公惧,不知所措。管仲乃劝与之盟。夫曹沫匹夫之士,布衣柔履之人,一怒却万乘之师,存千乘之国,此君子之勇。”
案牍并不长,很快就看完了,老人对程知远开口:“这里有巨牍七千四百三十三卷,其中知识浩如烟海,寻常众生半辈子也难以尽数看完,更不必说通读其中的道理,再举一反三,能够记得一二卷全文,足以纵横于列国之间,周游在天下之土。”
“西郊太学,案牍记录,收藏的卷宗之繁多,并不输给稷下学宫!青丘山河有的,我们这里也有,青丘山河没有的,我这里也有!”
“太学毕竟辉煌了几千年!这不过是暂时的没落,终究有一天它会重新崛起的。”
程知远陷入沉思,老人缓缓道:“可以,那就暂时不要你报名了,你就在这里看,挑选你想看的,尽情看,到明年开春,是去是留,我想你会有一个结论的。”
“太学未必不如稷下,只是这里没有圣人教导而已,但是对你来说,仙人的悟性是天上来的,难道还需要人间的凡夫俗子,去教导你吗?”
“你现在的状态并不好,而且现在黄河马上又到了汛期,不论是因为汾水决堤导致少水,漳水潮涨,还是顾忌黄河那不确定的水汛期,你都应该在这里暂时安顿一阵。”
程知远没有说话,向着房屋深处走去,他在书架间穿梭,而后从某个地方取下了一卷案牍,沉默的开始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