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察言观色搞的好,升官发财少不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抱着一股野心,可谓是深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
能够取代赵嘉,哪怕没什么真本事,在心计上也绝不是什么草包。
而赵嘉统兵治国或许不错,但在心计阴毒上便不如赵迁了,这和三国末年姜维被黄皓搞得不敢回蜀,只能在边塞种田是一个道理。
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说的就是这类人了。
赵迁走了两步,拂开前面的烟尘,此时居然敢直视程知远的龙瞳,而且高声开口:
“此间事已了,你带那个小丫头离开,我自归我的宫阙,从此清浊两分,再不相合。”
“如果你有意愿,我也可以重用你,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现在罢手,我可以请你为我的右护卫,引为门下重客!”
“对待良才美玉,我一向宽宏大量。”
侍卫在侧,严阵以待,而程知远则是哦了一声,同样开口道:“那这帮孙子的事情怎么处理?”
话语之中不提性命二字,此时赵迁忽然反应过来,再看那地上,哪里还有完整的尸身,早都被剑气扯成稀碎,都和烂泥化成一滩了。
赵迁心中顿时惊动,同时也觉得棘手起来,眼前少年剑客的心思似乎比他也不遑多让,居然在交战之时刻意把尸体都打烂,难怪他要搞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这下可真是死无对证了!怎么说,就说这里出现疑似妖的人了,然后一盆黑水浇灌到自己脑门上?
赵迁深吸口气,对程知远道:“我以王长孙名义担保,此间诸事,既往不咎。”
“这些不过都是蝇营狗苟之辈,其才智,武力,又岂能与足下相提并论?”
他说着,气息渐渐平复,转念一想其实胡余死了也挺好,小人死了总归是让人安心的,这样一闹,自己暗中做的很多龌蹉事情也同样消失无踪,如此看,这少年游侠反而帮了自己的忙。
如此思量,心情渐好,于是他便再开口,言道:
“说到底,足下不过市井游侠,而在下乃是王宗族室,足下可以匹夫一怒,在下却不能随性胡来,当然,足下也可以现在杀了在下,赵国王长孙赵迁头颅在此,可足下敢来取吗!”
“只要这颗人头落地,赵国虽大,但也再没有足下的容身之处了。”
他猛地一甩长袖,踏足上前,脖子伸出,看似无畏,可眼中却露出一丝紧张与忐忑。
程知远面无表情,此时第二只手直接压在了洗血剑上。
毫无保留的杀意沛然释放,压,拔,转,落,起,直指前方!
妖剑洗血上落下一只血杜鹃,嚣器剑上升起的风不再是清风,而是一阵阵的阴风。
整个毁坏泥巷的天地颜色似乎开始黯淡了,于风雨中更加的深邃。
就像是陷落在大泽中的迷途羔羊!
“杀气不上天,阴风吹雨血,冤魂不入地,髑髅哭沙月,人命固有常……”
一股绝望与可怕,恐怖的龙吟,在深渊中浩荡升起!
一朵染血的梨花,似乎在赵迁眼中突然盛开!
黑暗中的白血花!
程知远手中的剑猛地翻转了一下!
就是这个瞬间,赵迁立刻抽身回正,连退了数步,那种一瞬间的压力几乎让他疯狂,就是刚刚那一瞬间!
赵迁保证,刚刚眼前这个游侠是真的要杀他!
“汝……汝……好大的胆子!”
赵迁因为那一瞬间的惊吓,脸孔都有些泛白,而侍卫浑身是血,依旧挡在他面前。
程知远的牙齿中渗出白气,手中双剑微晃。
然而就在此时,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来者匆匆,此时见到程知远动剑一幕,立刻上前制止,走不过十几步,便弯腰躬身,行礼道:
“五官司马氏,学宫子司马夝,见过赵王长孙,公子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