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郡,邓琳的复式楼内,绮丽的粉红色纱帘随着风轻轻舞动。
室内一切都是静谧的。邓琳穿一件米色的中袖长款套裙,蜷着腿坐在沙发上,面色白而静,像一尊白玉的雕像。
“夫人,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呢?要不,我打电话给晓律小姐,让她……”
“别打!”
“夫人!撄”
“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没事,就去房间里休息吧!”
“可是……偿”
邓琳家的小女佣看到她什么也吃不下,心里很担心,劝了她几次,反而被她赶到了一边,“你回自己房间吧,我需要安静!”
“那……您有事叫我吧!”
女佣带着几分担忧回房间了,偌大的客厅再度归于平静。
门铃响起的时候,邓琳以为自己在做梦,她艰难地站起来,透过观察窗看到了苏慕盛,他穿一件深蓝色的条纹衬衫,脸色倦怠,直直地看着门内,像是有话要对她说。
邓琳人倚在门背上,凝眸,想了一会儿,转身打开了门。
“小琳!”
门开了,苏慕盛的气息扑面而来,邓琳觉得自己眼前一晕,险些摔倒,连忙扶住门,缓了缓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客厅走,不想,刚走了几步,就腿一软,摇晃着缓缓倒下——“小琳!”
苏慕盛冲上前,扶住,又心疼地揽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小琳,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说完,苏慕盛迅速地拿出手机,拨出了自已家庭医生的号码……
“苏慕盛,我没事!”邓琳清冷的声音完全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口气,“我……我就是讨厌看到你!你走吧!”
“小琳!”
苏慕盛的手机一滑,掉在了地上。
这时,他正坐在邓琳一边的沙发上,掉下的手机有外壳保护,在地上弹了弹才落地,屏幕朝上,仍然能听到里面的嘟嘟声。
“小琳,你说,你讨厌我?”
邓琳体力不支,倚在沙发扶手上,并不看他。
像是在后悔让他进来一样,避着他!
苏慕盛两只手局促地放在膝上,脸色愈发地苍白了,“小琳,静欣她昏迷不醒,我的心都放在女儿身上,忽略了你,今天是特意过来向你道歉的!”
“苏慕盛,你没错,错的是我,我那天,不该答应你的求婚,今天,也不该开门让你进来,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还是那样傻,还是被你的话蛊惑了,我根本就不该再见你……”
“小琳!”
苏慕盛厚重又不失温柔地喊了一声,手抬了抬,又克制着放下。
此刻,两人坐在沙发上,他和她不过一尺之遥,却像有一道墙堵在中间。
“我今天来,把我们的定婚戒指拿来了,那天,静欣出了事,我还没来得帮你戴上就……”
“苏慕盛,我不想嫁给你了,你拿走吧!”
“小琳!”
听到女人这样说,苏慕盛拿着戒指的手抖了一下,心一横,终于越过了这么多年的障碍,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腕,鼓起勇气说道,“已经答应的事,就不能再反悔了,我错了,以后,改就是了,你原谅我吧!”
他的手掌是热的,邓琳有一瞬间被这温暖迷惑了。
不过,她很快就甩开了他的手,“苏慕盛,你根本不懂我,我怎么能嫁给你?你走吧!”
“小琳,我怎么不懂呢?”
“你不懂!”
“我懂!”
“你……”
邓琳被他执拗的口气扰乱了心神,别过头,瞅了他一眼,又回过身,沉默不语。
苏慕盛并没有其它动作,他握着手里的戒指,专注地看着,像是在对着自已的心说话,“静欣,我知道,那天在医院里,你是想和我一起分担痛苦,只是,我不想让你这样!静欣她是我的女儿,这些年来,我没管教好她,最后反而害了她……在一城的事上,她反复折腾,我劝了又劝,她根本听不进去,现在,她自已终日以痛苦相伴,还不自省,仍然想到的都是别人的错处……对于我和她母亲的事,她是结过婚的人,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跟她说了,可是,她一点也不理解……她不理解,我不怪她,但是,她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我却心如锥痛!我的心,真的如锥在刺,又痛又悔,这样的感觉真是如煎如熬……只是,我这样的痛苦,是我该得的,怎么能让你帮我分担呢?我娶你,是想弥补我这些年的过错,想让你幸福,又怎么能让你跟着我痛苦呢……我……”
“苏慕盛!”
邓琳轻喊了一声,转身,看到苏慕盛正垂着眼帘对着手里的戒指,絮絮地说着。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感受着他的心意——如果他真是为了不让她和他一样担心、痛苦,那样,她岂不是误会了他?
“别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