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宫中便是僧多粥少,永明帝一个月幸的女人本来就不多了,轮到各宫头上时,总共还没几次,宫里自己的人都不够排轮子,现在外头来的狐媚子却也要来分一杯羹,贤妃想到这个事儿便气得胸口儿疼,说了那采女几句,又忍不住捂着胸道:“真是个下贱的,听说在净房之中,便勾着皇上入了她,真是个不要脸的,气得臣妾胸口儿疼。”
百合听她火大,微笑着也不说话,贤妃说了半晌,只骂得口干舌燥,又听百合不发一语,不由埋怨:“姐姐怎么也不见生气?就跟那菩萨似的,半点儿火也没有了。”
“皇上不幸她也会幸旁人,这宫中哪个不想着往上爬的?气有什么用?你还能拦着皇上,不让他幸谁不成?”百合说完,看了贤妃一眼:“你也是进宫多时的老人了,连这个道理也看不通?德妃为何如此恨你?这宫中本来就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我这话也只与你说一回,这新来的采女,你可不能动手的,这便算是还你之前欠我的人情了,否则……”百合说到这儿,瞳孔渐渐缩起,那目光冷凝,看得贤妃心头一慌,不知为何百合会让她不准冲这新来的采女下手的,莫非这︽≦二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若是今日百合不说,贤妃恐怕还真有心要对此人下手,这人根基潜薄,永明帝又是寡毒无情之人,幸了这采女之后,不止没让人给她记档。就连份位也给得低,只给了个比宫女好不了多少的采女,这样的身份在宫中简直比一只蚂蚁还要不如,贤妃心中有疑:“姐姐莫非认识此人?就是臣妾不出手,恐怕别人也容不得她的。”哪怕就是没人动手,这样的身份在深宫中迟早也会遭人欺凌至死,皇帝对她不像是有多少感情,所以连拉拢都不值得,贤妃不明白百合为什么要特地叮嘱自己。
“若是你记着我之前帮你之事儿,别人若冲她出手。你便帮她几回。这份恩情本宫会记下,往后找机会还你。”百合越是这样说,贤妃就越发的好了奇,既无缘无故。此人又没有利用价值。皇帝对她童鞋不宠爱。百合哪怕就是要拉拢她,这个采女又有什么值得的?
“这江采女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能得姐姐如此对她另眼相看。”贤妃试探着问了一句。“只是臣妾哪怕是有心助她,可宫中适者生存,她既无根基,又没靠山,恐怕难以生存下去。”宫里就是个人吃人的地儿,吃喝首饰样样都需要打点的,否则能有冷饭冷菜已经是幸运,若是太监宫女欺负人的,恐怕能有千百种方法将人往死里整。
对于这种情况,百合心中也是有数的,她手指在茶杯身上转了两圈,那桃红色的丹蔻配着碧绿的杯身显得尤为打眼:“这江采女被安置在何处了?”
“至今仍是没有安置去处。”昨夜永明帝上净房时,在房中将这江采女幸过之后,江采女仍是回了阳春社,如今还晚时歇在戏班子里。
采女份外实在是太低,如今宫里空余的宫殿倒是有,可大多是没有一宫之主的,江采女很有可能会被安置到某个偏殿,并且陆太后吃了这样一个亏,恐怕极易找人要了她的命。周家曾插手过这江氏的事儿,这一回可不能再插手了,若是自己出面帮忙,极有可能会引起陆太后注意,到时将周家牵连进来,想到这儿,百合看了贤妃一眼,这一眼看得贤妃毛骨悚然,下意识的便要站起身来:
“臣妾宫中还有要……”她话没说完,百合便伸手去将她手掌抓住了握在手心,贤妃被她抓住手掌,只觉得百合手柔软细嫩,被她握住好似被棉花包围,似软玉一般,舒坦倒是舒坦,却是让她浑身发寒。
“妹妹别急,这江采女之事,你需得助本宫一臂之力。”
两人以前又不是多么要好的关系,若非之前梁慕北之死自己遭人陷害因此与百合拉扯上一些关系,又得她指点挑出安雪这个贱人,恐怕二人还是如死对头一般,贤妃不知道百合怎么会将这样重大的事儿让她来做,她心中有些无语,挣扎了两下却挣扎不掉,只得无奈的任由百合拉住了:“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不说清楚,妹妹恐怕是不敢答应的。”
看贤妃这模样,今日恐怕自己不将话说清楚了,她是不会答应的,百合示意她重新她坐下,拍了拍她手背:“妹妹可还记得,当初你来问本宫陆太后心爱之物为何时,本宫向你要的一罐梅花膏呢?”
贤妃并非傻子,听了这话,便知道恐怕那梅花香膏与江采女脱不了干系了。
想到这事儿引得陆太后震怒异常,虽然不知道百合是使了什么样的方法跟这江采女搭上关系,但这会儿贤妃一听这话,只气得脸色发青:“你算计我?”她杏眼圆瞪,眼中好似要喷出火来,气得狠了,连那尊称都忘了使用。百合早猜到她会发火,这会儿不紧不慢的就笑:
“妹妹说得太过了些,本宫怎么叫算计于你?你自己想想,你送的两罐香膏,太后是不是十分喜欢呢?”她这话音一落,贤妃只觉得心中梗塞,百合送的东西陆太后确实是喜欢,贤妃昨日甚至也感到沾沾自喜,德妃送了那样贵重的东西,还不如自己送两罐香膏得陆太后夸赞,当时德妃那张脸色可是精彩万分,贤妃因为这事儿,昨夜一宿都睡得十分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