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急道:“鸡呢?”
夜芳菲道:“吃了。”
玄妙伸手摸着夜芳菲的额头,道:“难受么,感觉怎么样?”
夜芳菲摇了摇头,面带微笑,意犹未尽地道:“感觉还想吃。”
玄妙猛地一拍脑门,递过水壶道:“你被撑坏脑子了,快喝些水罢。”
夜芳菲摇头道:“不喝了,太饱了。”说着用手绢擦了擦嘴,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玄妙收拾着荷叶,用废纸包着扔出窗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从灭念师太的眼神便能看出,师太对小师妹疼爱有加,那烤鸡一事也未有怪罪,她故意惩罚小师妹吃鸡也是想让她补补身体。倒是玄妙自己,偷荤已犯了庵规,恐怕责罚难逃。
两人正准备离开藏经阁,忽闻门外传来玄贞的声音,道:“玄妙,师太让你们二人速去沐浴更衣,准备迎接南宫小姐。”
玄妙拉着夜芳菲的手,朝着门外说:“我们这就去。”
想了想,朝着夜芳菲说,你吃太多不能走动,我背你罢。
说着,将夜芳菲背到身上,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两人从寝房出来,庵中弟子早已尽数到齐。双排列队,整齐有至地朝着寺门走去。
夜芳菲吐了吐舌头,紧张地跟在玄妙的身后。如此阵势,想必来者必然是朝廷高官之后。眼见那灭念师太神情严肃,单手持沉香佛珠,大步沉稳地走在前面。
玄妙摸着夜芳菲的头,轻声道:“你休要紧张,那南宫小姐不过是武官之后,听说与人斗殴被伤了身子,前来只是休养。”
夜芳菲暗道,想必这仙女庵果然是修身圣地,就连官家带伤之身都上山休养,如此说来自己只要静心修养,听从师太的教导按时服药,只要加以时日便能痊愈了。
四两马车,缓慢行至山门。
那马车之上,跳下一银袍公子,搀扶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朝着灭念师太走过来。
夜芳菲朝着那少年看去,忽然之间整个身子忽如被雷电劈中一般,那无比的惊恐和慌乱,让她的身体犹如被抽空一般的酥麻无力。瞬间的功夫,全身上下犹如被抽干血液一般的酥软。
那一身银袍的少年,赫然是自己在盛典之上替他挡刀的冷流世。泪水,无声地流下,夜芳菲咬着嘴唇,颤抖着低下头。温热滚烫的泪水,顺着鼻尖,滴落衣襟。无念之举,救下他一命。
转眼之间,却已成仇。若是此时他认出自己,那冰冷刀口,会不会抹向自己的喉间?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一个善意的举动,却招惹了别人的杀性。若非自己在盛典之上的无知之矢,夜府也不会那么轻易被灭。
悔恨的泪水,慢慢地变成冰冷的仇恨,吞噬了夜芳菲的心。她紧紧地咬着牙齿,强忍住内心的愤怒和悲痛。
玄妙见夜芳菲垂首落泪,只道是被官府阵势吓到了。她轻轻地伸手将夜芳菲拉到身后,柔声道:“你休要害怕,那公子不过是纨绔之人,有灭念师太在纵是当今皇上也休想进庵。”心疼地擦去夜芳菲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