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桔拍着胸口:“唉,刚才真是吓死,姑娘怎么在那种场合说话呀!幸好,现在懂得逃了!”
叶棠采墨眉挑了挑,马车已经出了门。
叶棠采掀着帘子,就见惠然站在不远处,看到马车就奔了过来:“姑娘。”
“在哪里?”叶棠采道。
“在前面客栈。”惠然说着皱了皱眉。
“谁?”秋桔一怔。
“那个齐敏。”惠然说,“走这边。”她没有上车,而是引着路。
刚刚楚凭风让人把齐敏扔出去,叶棠采便让惠然悄悄去把人安置一下。当时好些宾客们的下人都追着去瞧了,最后齐敏果真被扔到了角门的小巷里。
惠然花了一两银子,叫来同看热闹的一个婆子,搭把手将人给安置到不远处的一间客栈里。
“什么?那个齐敏?”秋桔一惊,“干我们什么事?刚刚们说什么客栈?姑娘不会是让惠然把那个齐敏给捡起来了吧?”
说着,秋桔眼前有些发黑。刚刚她还说自家姑娘终于后怕了,不敢多留了呢,没想到,姑娘不是后怕,而是去招惹更多!
“姑娘干嘛要这样做?”秋桔道。
“我喜欢。”叶棠采墨眉轻扬。
秋桔一噎,都要急哭了:“咱们现在……人人都看扁三爷会如何……谁都想踩咱们一脚,咱们就不要树敌啦!”
叶棠采嗤一声冷笑:“现在谁都不敢动我!”
秋桔又是噎住了,的确,现在明面上他是在出征,在为国杀敌,在这段时间,人人都不敢动叶棠采和褚家。
“可是,若是,等到……”等到褚云攀兵败,褚家就会重重地摔下来。现在叶棠采再树敌的话……
“没有‘可是’,也没有‘若是’!”叶棠采说着,声音冷冷的。
如果啊,真的如何了,那树敌多少,对她来说,又有何关系?
想着,她努力地回忆着前生。
前生这个时间,叶梨采才刚入门吧!
那时她重病在身,缠绵病榻,对于外头的事情,对于边关那些什么战事,她不知道!当时冯老将军被斩之后,朝廷有没有再派兵,她不知道!最后有没有把西南十二州败了,她更不知道。
至于褚云攀如何……
前生她一心扑在张博元和叶梨采这些烂事身上,哪里会留意那个被忽略的叶梨采曾经的未婚夫,忘了他们这桩乱七八糟的婚事,他也是参与者。
只记得有一次,秋桔拿来新的棋谱说:“那个褚家真是没骨气,二房说要退亲便答应。听说那个褚三郎半年前就知道她给张博元当了外室,气得离家出走了。”
前生她一心只恨着褚家没用,拦不住叶梨采,并没有多在意褚家。
气得离家出走?可能,那是奔赴战场去了吧!
今生,他同样去了战场,至于结果,她也不知道,只能忐忑地等着。
不知不觉间,马车被惠然引着到对面的客栈门前停下。
叶棠采下了车,与惠然和秋桔一起上了二楼。
惠然带路,最后在第三间厢房停下,推开门,叶棠采就走进去。
只见素素雅雅的一间房,架子床上,一名少女正躺在上面,就连身上的血衣都没换。
“去请大夫。”叶棠采道。
“好。刚刚正要去请呢,没想到碰到姑娘出门,所以才先引们过来。”惠然说着就往外走。
叶棠采走到床边,只见齐敏脸朝内平躺着,胸口微微起伏,但却气息微弱,叶棠采知她还醒着,便皱了皱眉:“还好吗?哪里痛了?”
“干嘛要帮我?”齐敏的声音虚弱。
“我挺欣赏这个人的。”叶棠采道。
楚凭风把她关在家里,想要的是什么,叶棠采都猜到了。但齐敏却不屈服,也不怕他势大,直接拿着刀杀过去。
在她所认识的人里面,没有第二个。
“呵,有什么好欣赏的。”齐敏却自嘲地一笑,“咱们农村人,个个都是这样的。我比谁都要懦弱……”
叶棠采一怔。
“跟说个事。”齐敏自嘲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的时候,我姐姐被未婚夫抛弃了,然后她就跳进了村尾那口井!当时我伤心得哇哇大哭,直抱着姐姐的尸体说,有什么过不去的。一个抛弃自己的渣男而已,他跑了,才是大幸,一直怪姐姐想不开。直到这一刻,我才懂,那是真的想死!对不起啊……”
说到最后,她哽咽出声。
那声对不起,不知是对死去的姐姐所说,还是对叶棠采说的。
叶棠采什么也没说,也不劝,只坐在一边,听着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