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声音却是更加冰冷:“你紧持这场婚事。但若到时接不了亲,花轿停在外头,不让花轿进门,才会更丢脸,到时别人会说原本就断袖了,还非要娶人家姑娘,这苗家不但脏污还无耻恶毒。”
彭氏听着,噌地一声跳了起来,然后冲了出去。
钱嬷嬷吓了一跳,连忙跟出去,只见苗基和一身白衣立在那里,冷清的脸庞毫无表情的,彭氏猛地冲过去,啪地一声抽了苗基和一个耳光。
苗基和被打得身子都侧了过去,乌黑的发散乱,遮着他那一边脸,倒是看不到掌印来。仍然,这样的人,反而让人觉得更加的凄清。
“你个混帐,怎么不死了算了?”彭氏哭叫着,居然伸手去揪他的头发,上手又是啪啪啪几个巴掌。
苗基和却呵呵一笑:“以前怎么不想着让我死?”
闻言,彭氏脸一阵青一阵白,打得更狠了。
钱嬷嬷觉得苗基和断袖实在太恶心,但看到彭氏这样打着,又觉得挺可怜的样子,便冲过去拉着彭氏:“舅太太,够了!二公子说得有理,你还是正正经经退了吧,否则对大家都没有益处。”
“娘!”苗基全站在台矶上,背着手,脸色黑沉,身上带着一种官威。他冷扫了苗基和一眼,才说:“退了!”又回头对黄氏道:“去把庚帖和婚书拿来。”
黄氏咬了咬牙,这才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就拿出了叶玲娇的庚帖,还有婚书。
黄氏走到钱嬷嬷跟前,二人把庚帖换了,钱嬷嬷说:“咱们当场把婚书撕了,这场婚约就结束,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黄氏沉着脸,紧紧地捏着那张婚书,钱嬷嬷却“嘶啦嘶拉”几声,先把手中的撕掉。黄氏这才气恨地把婚事撕成两半,扔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去。
钱嬷嬷恐妨有变,连忙捡起地张只撕成两半的婚书,又撕了向下,直到粉碎,这才松了一口气。
“各位,那我们先行离开了。”钱嬷嬷说着,就转身离去。
彭氏看着钱嬷嬷的背影,气得肝痛,想到苗家的名声,苗基全的官途,整个苗家的前途……
以前他们苗家老太爷不过是六品的小官,好不容易才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一部,大儿子就任四品的兵中郎中,年纪轻轻的,眼前明明有大好前程,现在……毁了!毁了!
想到这,彭氏便歪倒在地,嗷地一声,痛哭了起来。
钱嬷嬷回到靖安侯府,已经过了午时。
苗氏正焦急地等着她回来,直到看到她轻快地走进屋,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苗氏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办妥了?”
“已经办妥。”钱嬷嬷点头,接着又是皱着眉,“只是……以后当亲戚,怕是……”
苗氏沉着脸冷哼一声,“这样坑害嫡亲的外甥女,这样的亲戚,他们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走吧,去瞧一瞧玲姐儿。”
说完站起来,往叶玲娇的住处而去。
叶玲娇正坐在臣室里的黎木长榻上打络子,但却心不在焉的。
“玲姐儿。”这时苗氏走进来,笑着说:“婚事已经退掉了。”
叶玲娇一怔,只点头:“哦。”
苗氏见她没有开心,便微微一叹,走过去,坐下:“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他本来就不喜欢女人。你会找到比他更好的。”
说到这,便有些心虚来着。当时说苗基和,已经是高攀了,以家里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还能找到更好的。
京城里多是吃饱了撑着的人,特别是这个时代可供百姓娱乐的消遣太少,所以特别关注苗基和与尹江赋这一件事,权当一件有趣的大笑话。
很快,跟苗基和订亲的表退亲了,那就是更坐实了苗基和就是断袖的事情,那已经是板上钉钉事实了。
叶棠采也在留意这件事的后续,听得叶玲娇成功退亲,狠狠松了一口气,只是想起苗基和……想起他日复一日地在戏楼里听戏,心里便有些难受。
那个尹江赋……
叶棠采想起尹江赋来,一身团花紫蓝色的锦衣,长得倒是高大英俊,但却满眼银邪,行止轻浮,表叔怎么看上这么一个人?
“今天已经初八。”惠然端着一盘枣泥糕走进来,看到叶棠采心情郁郁的,就想哄她开心,“明天就是初九了!会试的最后一天,等到傍晚,三爷就要被放出来了!”
“对哦!”叶棠采听着果然很开心,眯着眼笑,“三爷要被放出来了。”
搓着手走进来的秋桔嘴角抽了抽,这是坐牢去了么?放出来!
只是,还等不到傍晚褚云攀被放出来,早上坊间突然起了流言,也不知是谁起的头。
却是有人细究起初七碧水楼的事情来。
有人说,那天看到苗基和带着一名女子走进卉义雅间,这名女子,是淮芳楼的花旦若兰姑娘。
尹江赋自然也有那里。但却还有一名青年也在雅间里的。
这三男一女,一个是有天枢之名的大才子苗基和,却是个断袖。一个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恶棍,也是个断袖。那若兰是戏楼里三九流的戏子,戏子么……啧啧,大多是随便的人。这两男一女在包厢里干什么龌龊事,想想都觉得恶心。
但还有一人,那个人是谁?跟他们一起玩的人!
最后还是有人认了出来。
那是太子府的长史,最信任的谋士,名叫宋肖,以前经常跟着太子殿下出入。
然后众人俱是惊了!
这宋肖居然当时也是跟着他们一起玩的?
接着众人又议论起来,说苗基和与这宋肖接触得可多了。
当时苗基和刚刚成名,很受太子赏识,所以常常邀他进府弹琴,当时还名动一时,太子不止一次以外说自己与苗基和乃知音知己。众人俱称赞太子不但在朝堂上雷厉风行,还风雅过人,才与琴仕与为知己。当时可传成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