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都姓顾!
刚才看到顾林时,觉得很眼熟!
……?
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身边怎么没一道墙呢,哥几个腿有点软,好想有东西能扶一扶的。
再看顾天成,是这他们中间年纪最小的一个,但看人家这身形和气度……嗯,和平日里没两样。
顾天成的确很平静,略略欠身,拱手答道:“回大将军话,顾天成正是草民的姓名。”
这就是不打算搭茬的意思了。
顾林也不深究,而是冷着脸直捣主题:“不知道做信局很犯忌讳吗?而你还养了善于追踪和秘密联络的下属,你想干什么?!”
见到顾天成之前,顾林只是对这样一个民间生意的主事人生出警惕。
但认出顾天成之后,这种警惕就不单单涉及朝廷政务。更有顾天成经营的投递行,对他和大将军府会造成怎样不利的影响。
他是皇帝麾下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
而他的儿子,却在经营一张细密的追踪和秘密联络网。这若是被政敌得知,秘密掺上一本,皇帝便有可能对他生出嫌隙。
就算当今皇帝不会做兔死狗烹的事,但一步步削去大将军的实权,再把他当个隐形人养着……
这样下去,不但他搏命博来的荣光到了尽头,刚有了点盼头的顾氏一族,还未开始兴盛,也会走向末路。
建朝有功的大将军,皇帝可以网开一面。但料理顾天成,却是没任何顾虑,顾天成和他的投递行一定会被朝廷强力清洗。
顾林这个顾虑,顾天成自然也有考虑。所以,他很不想和顾林有任何牵连。
但顾林是他老子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不过,为了将军府阖府上下享受长久的荣华富贵,让他放弃可以争取的将来,他却是不肯的。
他略偏一下头,看了眼侧后方,只见周山略显紧张,正瞄着他呢。
顾天成能体会到周山心中的不安,娘的,让顾林这么一说,好似他想谋反似的。
果然是做出抛弃弃子这种事的人,为了压制他,居然给他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他当初把廖清溪伸向诚运投递的手挡回去,便是用的这个理由,又怎会对此没有准备?
“大将军明鉴,”顾天成躬身答道,“小子一介草民,只是寻了个缺口,做生意而已。若没有大河便利,为了送几封信、几件衣服,却车马劳顿、远赴千里,这种事一准儿的赔钱。
“而大河的用处便是运输,也仅仅是运输,在军事和政务上没什么要紧之处,诚运投递的经营范围正在大河两岸。小子做这个行当,当然只是为了谋生赚钱,没别的想法。”
顾林的脸阴沉下来。
顾天成说的没错,但这番说辞,只适用于没要紧的寻常人等,绝不包括顾林的儿子。
或者说,不包括任何朝中有权势的家族子弟或者族人。
这也是他刚才认出顾天成,便用父子关系说话,没支开周山等人的原因。在这上面,是真的不能有任何隐瞒。
这小子和他长得相像,又做了如此招眼的行当。
若他见了顾天成之后,还要费心的做遮掩。之后被人用这个质疑他对皇帝的忠心,他百口莫辩。
顾林眯了眯眼,讥讽道:“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一直在民间厮混,并不知事情轻重。”
顾天成嘴角却牵出一丝冷笑,反问道:“难道和大将军一个姓氏,即便是市井厮混的民间小子,居然也做不得这个生意?”
原来这小子知道信局的重要!
顾林一阵怒气上涌,“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看似没怎么用力,却发出震天的响动。
这混账知道信局敏感紧要,还要如此行事。他这是在有意为之,他要用这种手段对他实施报复!
就是瞬间的念头闪过,接着就是顾林的一声怒喝:“你个混账东西!你还知道你姓顾?!你想把顾氏一族都害死不成!”
这没丝毫预兆、突然发出的拍桌声,还有顾林怒意汹涌的厉声喝问,把周山潘、再水三人震的一个激灵。
发怔的中间,也更笃定,顾天成和顾林绝对有关系,而且是很近的关系,说不得就是父子了。
再看顾天成,当然,能看到的只是后背。
但仅仅是后背,他们也能感觉到,这小子面对浑身煞气、双眼喷着怒火的顾林,还是日常那种浑不在意的神态。
顾天成根本就不会在顾林面前退缩。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就没有退缩。现在他长大了,这就更不可能。
这时的他,那种疏离的恭敬中,还带了些混不吝的市井气息,反问道:“出人头地、光耀门楣这种事,可以说是所有人做梦都想望的。既然我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能做?”
“难道只因大将军和大将军的妻儿家族需要荣华富贵,我便要掩下所有才干,一辈子喝西北风?而且,也让我母亲妻儿陪我一起穷困一生?”
“没这种道理吧?大将军。”
这番话说的很在理,难以辩驳,却并未把顾林问住。
“当日没人赶你走,而是你自己执意要离开。若留在将军府,你便是大将军的嫡长子。只要你有本事,做别的事一样能施展才干。
“有将军府的扶持,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做的更好、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