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皇后这话一出,立在外头的青砚与江余儿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暗暗道,
“谁见过正房向丈夫打听小妾如何侍寝的?咱们这里就有一位!”
只这样出格且诡异的问话,在皇帝陛下听来竟似十分理所当然一般,想了想应道,
“那个胡仙儿……真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般……实在……实在是有些吓着人了!”
说起来,少年皇帝虽说生来富贵,但前有先帝弘治爷一心一意对自己母后,后又有与夏小妹心意相通,对于与旁的女子肌肤相亲,心里实则是十分排斥的,因而对于四妃侍寝之事,他一向是能避便避,能躲就躲的。
只他自家也知身为帝王实则有时是身不由己的,又有张太后在后头使劲,他便无可无不可的将这事儿给应下来了!
可谁知这第一晚便是胡仙儿,在书院时因着夏小妹的缘故,朱厚照对胡仙儿便无好感,进了宫之后,四妃里头她是第一个侍寝,而那胡仙儿也是太心急了,见着朱厚照便衣衫半褪,人往上扑,
“陛下!”
那只着肚兜儿的身子,白皙高耸乱跳着,甚是诱人,可放在朱厚照眼里,却如一个吸人精血的妖精一般,吓得连退两步,
“你……你……”
胡仙儿一“击”不成,再接再厉过去拉朱厚照的袖子,
“陛下……臣妾伺候陛下就寝……”
说着就去解他的腰带,吓得朱厚照护着腰带连退几步,转身逃也似的跑了,任胡仙儿在后头如何呼唤都不肯回头。
又有第二夜是那寇湘湘,这寇湘湘倒是不如胡仙儿急切,只一派柔弱无助,楚楚动人,又欲迎还拒的样儿,实在不对皇帝的胃口,朱厚照勉勉强强过去伸手抱人,她便娇滴滴连叫,
“陛下,不要,不要……”
朱厚照那知这女人有时叫不要便是要,却是当真以为她是身子柔弱,不堪征伐,便松了手起身道,
“即是康妃不大愿意,那朕便走了!”
正好遂了他的意!
说着竟当真穿上外衣,往外头走去,急得康妃是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终于回过神来披上衣裳去追人时,皇帝已是大步流星,飞也似的跑了。
待轮到宁妃侍寝时,朱厚照过来,见她正在看书,案上有不少写好的字帖,朱厚照便过去笑问道,
“宁妃在看甚么书呢?”
宁妃见了皇帝驾到,不慌不忙放了手中的书,却是一本正经大礼参拜,正色沉声回道,
“回陛下,臣妾看得乃是周易……”
朱厚照闻言嘴角一抽,惊诧道,
“宁妃竟在看周易么,你看得懂?”
宁妃仍是一脸正色的应道,
“回陛下,臣妾研习周易已有三年,不敢说有成就,只能说是初窥奥义……”
朱厚照摸摸鼻头,
“哦……如此已是十分厉害了,也不知宁妃看出甚么门道来了?”
这一句话倒是戳中了宁妃的痒处,这厢便兴致勃勃的同皇帝讲起了自己学习周易的心得来了,这一讲就是两个时辰,听得朱厚照是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好不易培养的那一点儿绮念,已是被一堆“元亨利贞,潜龙勿用、见龙在田”等等,给全数吓跑了!
坐在那处勉强捱了两个时辰,便借口还有公事未处置落荒而逃了。
“朕见着她,便如见着朕那几位先生一般,如何还能登榻上床!”
朱厚照一脸后怕道,
要知晓皇帝陛下的先生们全数都是些年岁一大把,胡子也一大把,头发花白的老大人,朱厚照看那宁妃一张端庄文静的脸便如瞧见了那几个老头儿一般,如何还有兴致?
说到这处,夏小妹早已笑倒在了榻上,
“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是浑身乱抖如筛糠一般,在榻上翻腾了半晌,好不易止了笑又问朱厚照道,
“那……召妃总不会如此吧?”
朱厚照叹了一口气道,
“召妃倒是没有,只不过她那样儿太过清高孤傲,朕看着便不想亲近……”
召妃生得清丽出尘,气质有些清冷,还未入宫之时便听得外头传这位少年皇帝,自小顽劣,登基之后也是任意胡为,她本不屑入宫却无奈家中强迫,因而入了宫之后对上皇帝,心中甚是勉强,面上便更加冷淡,侍寝这一夜,便与朱厚照大眼瞪小眼,瞪了半个时辰,朱厚照本就无甚兴致,见这位连话都不同自己讲,倒也乐得自在,自己裹了被子倒头就睡。
如此倒是将召妃好一阵为难,若说不上去伺候吧,总归自己已经是皇帝的妃子了,不能不伺候君王,但若上去伺候吧,陛下都睡得呼呼声大起了,难道还要去摇醒他不成?
最后召妃只得自家委委屈屈扯了被子一角睡到了床边,到了半夜还被朱厚照抢了被子,无奈起身另寻了一床被子,才算是过了这一夜。
四妃之中,皇帝只在她宫中过了整夜,令得其余三妃都是心中嫉妒,召妃对上三人的冷嘲热讽却是有苦自己知,她性子高傲也不屑同人诉说心中苦处,只能自家憋着难受罢了!
待得朱厚照讲完四妃侍寝之二三事后,夏小妹早已笑脱了力,伏在榻上唉哟哟的叫肚子疼,
“哎哟哟……笑死我了!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