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幽月脚步一顿,凌厉的凤眼微微一挑,冰冷的话从红唇中流出,“威胁我?”
南宫晨的手指又紧了几分,南宫烈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
“你杀吧。”凤幽月随手卷起袖子,一脸浑不在意,“你杀了他,我再抓了你。到时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她提着凤血剑,十分悠然的想南宫晨一步步走去。
南宫晨心中一慌,身上露出了破绽。
就在这时,被他紧紧锁喉的南宫烈忽然暴起。一手抓住他的手腕,身子诡异的向一旁扭曲,同时打出一道玄力!
南宫晨心中一惊,迅速打开防御罩,同时,五指成爪抓向南宫烈。
南宫烈冷笑一声,眸光划过寒厉之色,五指成拳,带着破空气流,直直袭向他的胸口。
砰——哗啦!
浅色防御罩发出巨大的撞击声,紧接着,碎的四分五裂。
南宫烈的铁拳穿过防御罩,毫不留情的砸在南宫晨的身上。
顿时,南宫晨好似一个破沙袋,倒飞出去,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天阑殿的大柱子上!
噗!
鲜血狂喷而出。
咔擦!
隐隐有骨裂声响起。
南宫晨的脊柱和大柱子发生巨大的撞击力,他只觉得后背一麻,下半身顿时没了知觉。
身子缓缓从柱子上滑下,重重砸落地面,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南宫晨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南宫烈,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会……”他怎么会如此厉害!明明半个月前还和他的实力相当!
南宫烈从龙椅上缓缓走下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南宫晨自然不知道,凤幽月在离开万澜国前给了南宫烈一大瓶钟灵琼浆。那些钟灵琼浆,足以让他变成一个大玄师阶的高手。
之前,十名玄王阶虎视眈眈,他为了留下力气保护母亲萧吟,并没有动手。
如今,凤幽月来了,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南宫晨,实在是入不了他的眼!
“南宫晨,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他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眼中不见一丝同情。
南宫晨的心,顿时慌了。
他挣扎着爬过去,紧紧抓住南宫烈的小腿,惊慌失措道,“大哥,这一切都是袁天哲指示我做的!我不是自愿的!大哥,你饶了我!你饶了我!”
南宫烈冷冷的看着他,眉心微皱,向后退了两步。
南宫晨不死心的爬过去,痛哭流涕道,“大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我本是兄弟,都是袁天哲挑拨的!都是他!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南宫烈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
凤幽月将萧吟的伤止住血,扭过头来看见这一幕,觉得眼疼。
“南宫烈,快杀了吧!看见他影响胃口!”堂堂皇族,就算输也要输的有骨气。南宫晨如此贪生怕死,也不知是随了谁。
凤幽月撇撇嘴,凉凉的看了南宫无奇一眼,看的对方后背一凉。
“皇上卧病多日,身体可还好?”她淡淡的问,语气不见任何波动。
南宫无奇张了张嘴,不知怎的,冷汗唰唰往下流。
“看来是不太好啊。”凤幽月将萧吟扶到贵妃椅上坐下,双手环臂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宫无奇,“身体不好就要好好静养。皇上年岁也大了,没事儿养养花种种草,也是一件美事。你说对吗?”
南宫无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下,诺诺的点了点头。
凤幽月勾了勾唇,满意的笑了。
南宫烈听到了少女不耐烦的抱怨,眸光一厉,缓缓提起了手中的剑。
南宫晨见求他不得,脸上一阵扭曲,忽然痛哭失声的冲凤幽月大喊,“月儿!月儿救我!我是你晨哥哥呀!”
凤幽月的手一顿,脑海中涌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
那是她五岁的时候,南宫晨九岁。那年,凤苍带着痴傻的她来皇宫参加宫宴,阴差阳错之间,负责照顾她的宫女不小心将她丢在了后花园。
那时她傻,却也知道害怕,自己一个人闷头哭了起来。
太监宫女都去忙活宫宴了,后花园鲜少有人出入。她哭了许久,也没将大人哭来,却哭来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一身华贵锦袍,长得跟精心雕琢的玉娃娃一样。他见她哭,便皱着眉将她带出了后花园。
在离开的路上,她又笨手笨脚的打碎了一个琉璃晶瓶,那是皇上最心爱之物。后来,还是凤苍求了情,又因为她本就痴傻,再加上那个小男孩儿的求情,皇上才饶了她的罪过。
凤幽月想起来了,那个小男孩就是南宫晨。那天因为他救了她,所以她亲昵的叫他‘晨哥哥’。
“原来是你!”她眼睛微眯,缓缓开口。
南宫晨眼睛一亮,“是我!月儿,我是晨哥哥!我就是那个晨哥哥!月儿你还记得我?!”
凤幽月抿着唇,没有说话。
南宫烈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片刻,眸子渐渐沉了下来。
他缓缓举起剑,浑身的杀气已经凝成实质,下一刻就要刺穿南宫晨的胸膛。
南宫晨心中一慌,“月妹妹!救我!救我!”
话音刚落,便听凤幽月清冷的声音传来,“住手!”
南宫烈的手一顿,扭头看向她,神色晦暗不明。
凤幽月迈下台阶,一步一步朝南宫晨走去。
一双水眸定定的看着他,眼睛深处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你是那个小男孩。”她走到南宫晨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声音清冷却十分肯定。
南宫晨用力点点头,“我就是!那天是我将你带出后花园,又在父皇面前帮你求情,你还……”
“闭嘴!”凤幽月忽然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南宫晨张了张嘴,眼中带着愕然。
“你也好意思跟我提那次?”凤幽月危险的眯起眼睛,声音如玉珠落盘,清冷干净,“那一日,是你打碎了琉璃晶瓶,为了找个替死鬼才寻了我去。南宫晨,你以为我不记得?”
南宫晨脸色一白,眼中有慌张之色闪过。
“月妹妹,你一定是弄错了,我……”
“我当年是傻,但不代表记不住事情!那琉璃晶瓶我从未触碰到,只是从它旁边走过而已,又怎会摔得那样粉碎?当日后花园空无一人,除了我,便只有你进来过。南宫晨,你敢说不是你弄坏的?”凤幽月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的谎言。这些事情,真正的凤幽月自然想不明白,但是她虽然傻,却保留了那段记忆。凤幽月只要稍微回忆一下,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
且不说不到十岁的南宫晨有多深的心机,单说她当时就是一个傻子,没有任何玄力,又怎会一走一过就碰坏一个琉璃晶瓶?而且摔得那样粉碎!
除非,这晶瓶在此之前就被人碰坏了!
皇宫的后花园不是谁都能进入的地方,只有后宫嫔妃和皇子们以及贴身奴才可以进入。当日大家都忙着宫宴,后花园根本无人进入,又有谁会摔碎那个晶瓶?
再一想到南宫晨一直以来的德性,凤幽月敢发誓,如果不是他弄坏的,她把自己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凤幽月并不在意。她气愤的是南宫晨竟然还有脸提起!她气愤的是i南宫晨竟然连一个痴傻儿的真心也要哄骗!
对于那个痴傻的凤幽月来说,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援手,但却也能够让她记住一辈子!
如此玩弄对方的感情,简直就是该死!
“南宫烈,把剑给我!”凤幽月一把抢过南宫烈手中的剑,杀气腾腾的看着南宫晨,手腕一翻,一剑刺入他的心口!
噗哧——!
长剑刺入身体,喷出一道血花。
南宫晨的眼睛骤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瞪着一脸寒意的少女。
“南宫晨,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骗那个痴傻儿!”凤幽月一把抽出长剑,然后再一次刺了进去。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再提起那段卑鄙的往事!”长剑再次抽出,然后,再刺进去。
“南宫晨,你欠凤幽月一条命!不,你欠她的,何止是一条!”凤幽月眸中泛着熊熊火光,若不是南宫晨的教唆,凤幽雪不会派人去杀凤幽月。那那个痴傻儿就不会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心中的恨意熊熊燃烧,凤幽月搞不清这恨意是她自己的,还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的。
她一剑一剑刺入南宫晨的身体,每次拔剑,必定带起一片血肉。
血液迅速流失,很快的,南宫晨的身体被捅成了筛子。
他浑身抽搐的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看着凤幽月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少女再一次抽出长剑,缓缓举起,浑身玄力暴涨。
“南宫晨,你去死吧!”致命一剑,倾天而落!
就在这时,一股0磅礴恐怖的威压忽然铺天盖地的涌入天阑殿中。
紧接着,凤幽月和南宫烈齐齐脸色一白,身子倒飞出去。躺在地上的南宫烈,被一股飓风迅速卷走。
“老大!”小冥脸色一变,“老蛇,你保护老大!宝宝去追人!”
说罢,它化为一抹流光,消失在天阑殿之中。
沙漠冥蛇迅速移动蛇身,将凤幽月和南宫烈稳稳的卷住,轻轻放在地上。
“噗!”
凤幽月刚落地,便吐了一口血。
南宫烈一脸惨白,只觉得浑身的玄力尽数枯竭。
“刚刚那是什么……”他气若游丝的问。
凤幽月抹掉唇角的血,脸色凝重,“应该和那些玄王阶高手是一伙的。”
凤府门前出现的盔甲军队,天阑殿的那十名玄王阶,还有刚刚强大到让他们连反抗都没机会的神秘人,应该都是一伙的。
南宫晨……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凤幽月皱了皱眉,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贵妃椅。
“南宫烈,你可知舒玉娇的身份?”
南宫烈怔了怔,吞了几颗丹药,皱起了眉,“舒玉娇是丞相之女。她的母亲……”他顿了顿,面露疑惑,“对啊,她的母亲是谁?”
舒玉娇是当今丞相舒城的嫡女,据说她的母亲,也就是舒城的正妻,早早就去世了。南宫烈仔细回想一下,他似乎从未听舒城提起过这位妻子,也从未了解过这女人的来历。
“她不是世家之女或者某个官员的女儿吗?”凤幽月吞了把丹药,调息片刻,脸色缓和了一些。
“不是。”这时,一直沉默的萧吟忽然开了口,“舒玉娇的母亲,是个孤女。”
孤女?
凤幽月和南宫烈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均带着讶然。
“母后,您怎么知道的?”
萧吟苦笑着摇了摇头,“舒玉娇与我作对了二十年,我若是不仔细查她一番,又怎能在这宫中抱住你我母子的性命?”说着,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南宫无奇,眼中平静无波,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娇羞。
南宫无奇身子一震,头微微向一旁扭开,一副逃避的模样。
萧吟唇角微勾,讥讽的轻笑一声,“当初,为了了解舒玉娇的弱点,我对丞相府调查了一番。她的母亲名叫姬妍,是舒城一次外出时,偶然碰到的。他将她带回万澜国后,没过多久便将她娶为正妻。第二年就生下了舒玉娇。”
凤幽月听得眉头紧紧皱起,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
“舒城的背景很深,他的父母怎能允许他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正妻?”
“这个我也不清楚。”萧吟摇摇头,“当年,舒城的确有一个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不过在他将姬妍带回来后,就取消了和那名女子的婚约。最奇怪的是,他的父母似乎也并不反对,看起来好像对姬妍嫁给舒家很热衷似的。”
这就很奇怪了。
舒家是名门望族,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说悔婚就悔婚?
凤幽月不太相信舒城的父母是那种‘只要儿子喜欢他们怎么都愿意’的人,而从舒城这些年的行事作风来看,他这个人心机颇深,并且非常功利,绝非一个痴情的人。
“那后来呢?姬妍是怎么死的?”
“说起她的死,的确有几分古怪。”萧吟眉心微蹙,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当年姬妍死的时候,舒玉娇还很小。据舒城说,姬妍是突然病重而死,让大家没有任何准备。她死之后,听说舒城悲痛欲绝,连葬礼都是草草了事的。”
一个男人若是深爱一个女人,即便再悲痛欲绝,也该亲手操办她的葬礼,而非草草了事吧?
凤幽月神色古怪,觉得舒城和姬妍这两口子的确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天阑殿大门被风‘忽’的一下吹开,小冥怒气冲冲的从外面飞了进来。
“他娘的!气死宝宝了!竟然没抓到!”
凤幽月伸手将它抱在怀里,顺了顺它的毛,问,“对方比你厉害?”
“我呸!”小冥顿时炸了,“宝宝是神兽!那家伙连我一根小手指都不如!不过……”它顿了顿,忽然有些泄气,“那家伙不知身上藏了什么宝贝,竟然连我也追不上他。不过老大,宝宝把他打伤了!没有个一年半载肯定好不了!”
凤幽月鼓励的给了它一个赞,问,“你看清他的模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