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墨!”叶子墨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去,只见叶浩然和付凤仪站在病房门口。
叶浩然怒目注视着他,脸色黑沉沉的,当他看到叶子墨和宋婉婷互相抓着的手腕时,脸更黑沉了几分。
叶子墨放了手,只是站在远处,怔愣地看着往他们走近的父母。
他是惊讶的,按道理这样的事,他母亲是不会告诉他父亲的。不过短暂的惊讶过后,他瞬间也明白过来,看来钟会长是三百六十度全方面的包围他,就是想要他这里闹的不可开交,闹的夏一涵早日知道。
他真是阴险之极!
叶子墨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些,看到这些。多少年来,他始终是在跟父亲较劲,他总想证明他是对的,父亲是错的。如今在他面前,他的错误暴露了,他实在有一种想要有个地缝钻下去的羞愧感。
“叶,叶伯父?”宋婉婷颤抖着声音呼唤了一声,坐直身体,艰难地想要爬起来。
付凤仪上前一步,皱着眉对她说:“别起来了,躺下,肚子都这么大了。”
宋婉婷再次看到了付凤仪的脸色,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她原来总以为,他们见到第三代会很高兴,真想不到他们一家人都被姓夏的给迷惑了,连自己家的孩子都能不在乎。
她恨!可她现在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她恨,相反,她要让他们觉得她善良,觉得她委屈而又无辜。
“阿姨,对不起,叶伯父,对不起,是我不对,这件事你们别怪子墨。他根本不知道我怀了孩子的事,这都是我自己的处心积虑。我太爱他了,所以我想要给他生个孩子……”
“不用说了!”叶浩然冷着声音打断她的话,随后严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斩钉截铁地命令他:“把这孩子给我打掉!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多年来,恐怕也只有在当年的林小冉事件时,叶浩然才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过叶子墨。
他是个极其强势的人,却几乎不会强势的对待他的儿子。
“您,您说什么?”叶子墨没说话,倒是宋婉婷不可思议地瞪视着叶浩然,扬声问他。
“你应该已经听清楚了!你说这孩子墨儿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不认可,你自己也承认这一点,那么就该打掉。”叶浩然没有表现出仁慈和心软,尽管他在听到钟会长的话以后气的火冒三丈立即赶过来,他在路上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么做的残忍的。
所以他的儿子可能不做这个决定,他来做。
一时的心狠,换来他儿子,他儿媳,他爱人日后的无忧无虑,他愿意来当这个罪人。
“老叶,你看孩子都会动了,我们这么做太残忍了。”付凤仪虽然对宋婉婷算计叶子墨的事很生气,奈何她信佛多年,慈心仁爱,她是怎么也不忍看到这种残杀生灵的事。
宋婉婷一看叶浩然来真的,可不是吓唬着她玩儿的,顿时吓的全身都有些发软了。
她顾不上自己正在输液,骨碌一下爬起来,顺势跪在床上,低声请求叶浩然。
“对不起叶伯父,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愿意用我一生来弥补,你们叶家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生下来带走。我不会破坏他们的生活,我不会。求您了,您也是做父亲的人,难道您不知道做父母的心情吗?我的孩子都会动了,我常常梦见他跟我叫妈妈。我舍不得!您现在要是非要让我失去这孩子,就等于在杀我,我会死的!我真会死的!”宋婉婷越说越凄凉,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唰唰直流。
她大着肚子跪在那儿,孩子就会有压迫,叶子墨一步走上前,低声朝她喝了一句:“跪在这里干什么?不要胡闹!躺回去!我又没说让你把孩子打了,你急什么?”
“子墨,真的吗?你会坚持让我把孩子留下是吗?”宋婉婷低低地说完,又看了一眼叶浩然。
叶浩然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叶子墨,沉声说道:“你给我出来!”
说完,他没看宋婉婷一眼,转身就走。
“躺下去!我马上回来!”叶子墨对宋婉婷冷淡地说了一声后,跟上他父亲的脚步。
宋婉婷被叶浩然突然到来,又强行要她流产的事给吓到了,这会儿全身还在发软,肚子里的孩子也很不安的不停的在动。
付凤仪很不忍心,又一次上前扶住她,轻声说:“躺下来吧!”
“阿姨,求求您,您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叶伯伯,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叶家的生活,可是孩子是我的,我舍不得。您不知道,孩子前几个月时,我孕期反应特别强烈,吃什么吐什么。吐的食道都有问题了,常常出血,那种滋味真是让我终身难忘。”宋婉婷激动地诉说着,想起怀孕的不易,她越加泣不成声。
付凤仪想起她怀叶子墨时也是宋婉婷说的那种情况,母爱不是从见到孩子才开始的,是从孕育就已经存在了。
所以她再生气,都不赞成叶浩然的说法。
对一个女人来说,伤害她的孩子,那真是等于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我会帮你劝他的,你快躺下来,你看看孩子都在动了,一定是很不安。”
付凤仪的劝慰让宋婉婷稍稍冷静了些,随后在她的搀扶下,她重又躺回床上,没输液的那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 ?t 5瞵?5?` 2(' ?k?}G?]?{{?4 “宝贝儿,别怕,宝贝儿,奶奶在这里,她会说服爷爷,把你留下的,别担心,别动了,乖。”她带着哭腔说出的这些话使得付凤仪的心更有些酸楚。
叶浩然把叶子墨带出房间后,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子边,才冷着脸停下脚步。
“把孩子给我打了!”叶浩然依然是冷漠的语气,强调他的立场。
“不可能的,我已经和宋家谈好条件了,孩子必须留下。”叶子墨也丝毫没有退缩,他知道父亲这么说是为他好,想要他一劳永逸,一绝后患。
“孩子留下,你怎么对夏一涵交代?她是你未婚妻,将来还会是你妻子,你有没有想过她万一知道你另外有个孩子,她会是怎样的心情?你是个男人,你要有担当!”
叶子墨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注视着父亲,心里在说:我要有担当,那孩子也是我孩子,我叫宋婉婷打掉了,我就是对宋婉婷和她的孩子没有担当了。万一她患上产后忧郁症,或者是她引产时不幸造成伤害导致终身不孕,我就毁了她一辈子。没错,我是不知道她怀这个孩子,但没有我的参与,这孩子压根儿也不会存在。我不会把这种事全归结为女人的责任,我要是有担当,我必须为这个孩子负责。他已经成形了,我不能伤害!
他不是个习惯向父亲解释的人,所以这些话他都只是在心里说了一遍,而没有诉之于口。
叶浩然见他不说话,又对他说道:“通过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宋婉婷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你们是怎么谈的。孩子始终是你和她两个人的,一旦孩子生出来,你们两个人就会一辈子有扯不清的牵挂。女人一旦不想跟你分开,她有无数的理由找你。当初要不是我对那个女人一时心软,我们小翰也不会丢了。你是知道这事的,现在不要跟我当时犯同一个错误。狠一下心,把孩子打了!”
叶子墨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在他看到胎动之前,他是想过只是狠心一下,一辈子都再不用为这件事担心了。
现在他自己已经做过决定,并且和宋家谈过了,他不会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这时不管任何人说,他都不会改变他的初衷,他会坚持到底,这也是为他当初犯下的错承担后果的唯一办法了。
“我不同意,那是我的孩子,不用再说了。”叶子墨简短地回答完父亲的话,不想再多谈,转身就往病房走。
该死的小子!叶浩然早就知道跟他谈话是对牛弹琴,他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他决定的事向来是难以改变的。
旁的事他依他也就罢了,今天这事他既然说了,就坚决会按他说的做。
他不说什么,叶浩然也不跟他浪费口舌,父子两人一前一后又回了病房。
宋婉婷见叶子墨沉着一张脸,不知道谈的怎样了,她无比的担忧,怕他不是他父亲的对手。
谁知道叶浩然不是随便做决定的人,可他要做的事,就是钟会长一般也不敢拦他。他手中的权势可不一般,宋副会长更是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