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涵有些哽咽,或许是多年来梦想着的情景要成为事实,另她无比的激动,甚至有些区分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孩子,我没想到我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我真恨你在省商会门前告状的时候我没有去看看你,不然我早就知道你是我女儿了。”见夏一涵动容了,流泪了,钟会长越发说的情真意切。
“都是爸爸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以后爸爸好好补偿你,你别留在叶子墨身边了,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我比你清楚,我认识他多少年了?答应爸爸,给爸爸一个照顾你的机会。我会让人给你在市区买一套高级公寓,也会安排你去做一份收入丰厚的工作。你日后衣食无忧,用一段时间忘记叶子墨,重新开始生活。别卷入政治斗争,对你真的不好。别人都以为做高官的子女多好,我告诉你,其实跟大家想象中的都不一样,当官的孩子本身就被一般人家的小孩儿危险性更高。”
后面他说的那些夏一涵都没有心思听,她只知道他在反对她和叶子墨在一起。
夏一涵连连摇头,“不,我爱叶子墨,他也爱我,我不会离开他的!”
“就那么坚决,一定要跟他在一起?”钟会长又问,夏一涵看着他,坚定地说:“是,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钟会长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
“一涵啊,你这么说,当父亲的又有什么办法?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呢。不过你是真不了解叶子墨的为人,他一定会逼你认我这个父亲的。他和他父亲都恨我,现在知道我身上有污点,不可能不利用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钟会长看了看夏一涵的脸色,她不像说要立即走,去找叶子墨时那样的冷淡了,说明他的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这么多年,我能走到今天,你知道经历了多少常人想象不到的磨难吗?省委会长,看上去威震八方,实际我就像是在悬崖上行走。不敢有任何闪失,要真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我的夫人会跟我闹。云裳也不会原谅我,百姓们会议论纷纷,说我行为不检点。你看看,现在多少高官落马,都是跟女人有关。更何况要是我的事情传扬出去,我就算丢了官位还不要紧,我怕的是会连累你母亲啊。她那么柔弱,到时会被指责她作风不好,行为不检点。她那么好的家庭,也就没了。年轻时本来就我对不起她,我不想年龄大了,还再害她一次。爸爸说的话,你能懂吗?”
夏一涵当然懂,她就是怕破坏了母亲的家庭,才咬牙不认的。
可是这种眼睁睁看着亲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感觉是多么难受。
她使劲儿咬住嘴唇,不想哭出来,镇静老半天才轻缓地点了点头,哽咽着说:“我懂,我不会让您二位为难。我不会说出来,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我和母亲的鉴定结果出来以后,我没有和她相认,我告诉她,是我们弄错了。”
夏一涵边说着,还边看着坐在她面前拉着她手的父亲,他看起来真的比电视上要瘦,而且眼圈儿似乎有些黑。
她不在官场,兴许理解不了他要保住官位的心情,可她明白,他心里一定不好受。谁不想要认自己的亲人呢,是人就有舐犊之情的。
她心里痛了又痛,叹了又叹,最后再次擦干脸上的泪,把手从钟于泉的手中抽出,尽量冷静地对他说:“您放心吧,我不会让叶子墨知道我们今天见过面,以后他就算要追究我们的关系,我也会阻止。哪怕他知道了,我也会说不想跟您相认。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以后见了您,我只会尊称您一句钟会长,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说这些时,心里其实难受的像要窒息了一样。
可她必须要这么说,这么做,才能让她父亲安心啊。
钟于泉并不觉得这么逼她有什么不妥,在他心里始终根深蒂固的觉得,孩子就是欠父母的。
他给了她这么优秀的基因,已经是对得起她了。
他也说了要给她安排好生活,让她以后过的无忧无虑,她不要,也就算了。他也不是不履行做父亲的义务,只是他不知道她的存在。等他知道了,她都已经长大成年,完全可以独立生存了。
“你很聪明,很懂事。爸爸也希望你明白,我们不相认,我还能暗地里照顾你。真相认了,我就身败名裂,想在你有难时帮你一把也不能。”
“我明白,我回去了。谢谢您给了我生命!”夏一涵说完,深深鞠了一躬,又不舍地看了两眼她才快速离开。
“等等!”她走了没几步,钟于泉又叫住了她。
夏一涵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她的确是带着一种期望转身,却见她的父亲只是把她的手机递给她而已。
那种刚升起来的希望,又一瞬间变成了失望,她微微弯了弯唇角,笑自己太傻气了。
从他手中接过手机,她转身又要走,钟会长已经看出她眼中的失落,沉声问她:“不想叫一声爸爸吗?”
如果一声爸爸能让他的女儿感念他,他还是愿意听的。
夏一涵终于看出,他并不想听她叫,她勉强挤出一丝笑。
? ?t 5瞵?5?` 2(' ?k?}G?]?{{?4 “不了,我怕叫顺口,在不该叫的场合叫出来,害了您。”
说完后,她再没有留恋,快步走出那个“和父亲相认”的房间。
进了电梯,她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奔流而下,她蹲在地上哭了很久,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没有按下楼,就一直顿在原地哭。
他是她的父亲啊!
他反复跟她强调的,并不是他多爱她,虽然他说了一两句,她此时回想起来,也听得出那两句都是应景的。
她想过不在乎,想过要理解他,想过要感谢他,可面对他只想着他的权利,根本不在乎她,甚至一见面还试图破坏她和叶子墨的关系,她想着这些,心都要碎了。
电梯缓缓的动了,夏一涵看了一下指示灯,在下行,是一楼按的。
她擦干了泪,准备到了一楼找洗手间好好洗个脸,不想让叶子墨看到她哭过。
电梯在一楼停下,门打开,叶子墨一步上前,把夏一涵紧紧的抱在怀里。
“没事吧?有没有害怕?是钟会长吧?”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带着焦急,带着不舍。
他的大手安抚性的不停抚摸着她的头发,仿佛在对她说,没事,他在她身边。
安保员当时在厕所外面等着夏一涵,一个保洁员推车从他面前走过进了厕所。没多久那个保洁员又推着车出来,看起来很是吃力。安保员很警觉,怕夏一涵遇害,尤其是看着那辆车好像很重,这时有人上厕所,他忙叫那人帮忙进去问问有没有一个叫夏一涵的人在。那人回答没有,他忙飞速地去追那个保洁员,看到保洁员推车底部一角好像露出一点夏一涵工作服外套的布料。
保洁员追上了,没有发现多大的问题,车里的确是有一件夏一涵的外套,他忙回头再找夏一涵,更没有了踪影。
他立即给叶子墨报告,因为商场他已经收购了,很快就要林菱调出了录像。录像显示,安保员去追安保员时,有人驾着已经被迷晕的夏一涵迅速从另一个门离开商场。
叶子墨同时把那段录像转发给林大辉,林大辉认出带走夏一涵的其中一个人是钟会长的人。
只要不是宋婉婷的人,他多少还是不特别担心的。
钟会长出手,恐怕也是因为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他真是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会卑鄙的用这种方式带走他女儿。
叶子墨叫林菱给夏一涵的手机定位,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这个位置。
夏一涵紧紧回抱住叶子墨,无声的在他怀里依靠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轻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不可以什么都不要问,我不想说什么,也不想说谎骗你。我身世的事,也不要再查下去了。我有你就好了,墨,真的,我有你就足够了。”
他都找到这里来了,夏一涵当然怕他冲上楼去,跟钟会长理论什么的。
她的父亲所作所为真的让她很伤心,可是再伤心,他都是她父亲,是给她生命的人,她不想让她最深爱的男人和她的亲生父亲发生冲突。
“好,有我就够了,走,我们回家!”叶子墨很温柔地说完,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先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随后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夏一涵感觉到了无尽的温暖,又感受到无尽的心酸。
她父亲,为了把她带来,让人把她外套给脱下去,想必是引开安保员的视线吧。他根本不在意这不到十度的日子,她穿一件衬衫会多冷。
他还说叶子墨不是真心爱她的,此时此刻她分明感觉到他的深情。他不多问,只是默默地抱着她,一双眼关切地注视着她。
一直到出了这栋夏一涵再也不想想起的大楼,一直到上了车,一直到了别墅,他始终抱着她,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叶子墨叫郝医生给夏一涵配了一副药喝下去,怕她这一趟受了凉感冒。
喝过以后,他上了床把她搂在怀里睡觉。
他只想用陪伴让她心安。
这晚,夏一涵在梦里不停叫着爸爸,一边叫,一边流眼泪。叶子墨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该死的老狐狸,真是不是人!
“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给了他伤害你的机会。”他喃喃说着,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抱紧。
第二天早上起床,夏一涵的眼睛有些红肿,干涩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