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考试的成绩什么时候出来?”赵如熙问道。
提起这个事,崔夫人就有些不自在。
她道:“学生不多,大概今日就能把试卷改完;最迟也不过明后日。”
京城女子书院无论师资力量还是学生原先的学问底子,虽比北宁强很多。但因为贵女们一开始就站在了高处,再加上家族的束缚,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因此参加科举的人也寥寥无几。
就算有参加的,也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才学不比男子差,想夺一个京城才女的名声,好给嫁人增加筹码。
只要改卷的人不偷懒,不说一天,便是一个时辰就能把试卷给改出来。
赵如熙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如此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崔夫人点点头,望着赵如熙,欲言又止。
赵如熙猜到她想说什么。
崔夫人昨日愧疚之下说过让她去京城女子书院,但内心里肯定不舍得让她去的。可让赵如熙冒着得罪谨妃的风险也要留在北宁女子书院的话,崔夫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所以她才如此纠结。
赵如熙自然不会为了安慰崔夫人而承诺什么。
北宁女子书院帮了她很多。不说崔夫人这些人对她的照顾,便是在这里遇上了师父,让师父收她为徒,她对书院和崔夫人就心生感激。
她也不怕得罪谨妃。
因为师父的关系,也因为皇上拍下了她的那幅画,她现在也算是在皇上面前挂了号的人。谨妃为了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名声,也不敢明着对她做什么。最多是使点绊子;在她做事的时候,让人为难她,给她捣个乱。
为了北宁女子书院,为了崔夫人她们对她的好,这点麻烦她也愿意受着。
但她现在做的不是普通的事。一旦她被人有意盯上,那她隐藏的秘密就很有可能被发现。
虽说她的作坊做的零件是几样东西互相夹杂着做的。但只要把拍卖出去的钟拆开,把里面的零件跟她作坊里的零件一一对比,就能发现拍卖行拍卖的钟是出自她的作坊。
如此,她跟萧令衍的关系就很有可能暴露出来。
到时候,就不是谨妃因为看不顺眼而针对她、小小地给她使绊子了。太子、三皇子、四皇子定然要将她和她的家人置于死地。甚至还有可能连累到师父、师兄们。
“小不忍则乱大谋”,说的就是她现在面临的局面。
所以如非必要,在现在这个阶段,她不会跟谨妃硬碰硬。为着去不去京城女子书院这种小事而惹出大麻烦,不值当。
她朝崔夫人行了一礼,上了马车。
回到京城,赵如熙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康府。
康时霖年纪大了,现在天冷,雪天路滑,康延年他们都不愿意让老人出门,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担心他出意外。
康时霖便跟书院请了假。如没必要,他都呆在家里。
不过他倒也不寂寞,画院的那些人时不时地上门跟他探讨画技,四个徒弟也经常来探望他。
为了陪伴师父,赵如熙更是把自己练画的地点挪到了师父的画室来,每日在这里画上小半个时辰才回家。
到了康府,也无需通报,门房直接放人进去。
康时霖的画室就在外院,离大门没多远,赵如熙熟门熟路地到那里,看到吴宗也在,正站在康时霖身后看他画画。
赵如熙对屋里下人“嘘”了一声,走到吴宗身边朝他轻轻摆了一下手,便也站在那里看康时霖画画。
康时霖这幅画也到尾声,赵如熙来了不久,他就停了笔。
“师父,您这幅画画得真好。”赵如熙真心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