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算计是真,但要说他当时没有规避风险的机会,侄儿不信。这么多宾客,岂能如此明目张胆?再者,若姑父真没把柄在对方手上,那此事完全可以狡辩。姑父醉得不省人事,平日里在身边的随从也不在,被带到何处,他哪里知晓?然而对方一口一定,那便证明此事定有隐情。”
“姑父的上峰府同知柯大人是户部尚书柯启良的族人,户部尚书与慈宁太后娘娘一脉走得颇近。而当时又有两位人证在,其中一人便是同为府同知的方中行大人。孙儿这段时日在官场上走动,倒是知晓这位方大人的发妻乃是皇后娘娘的同族姜氏女。因此,方大人绝不可能为柯大人作伪证,也不会放任旁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诬陷。”
皇后娘娘姜氏出身京城世家之一姜氏,虽如今有些落魄了,但只要有皇后娘娘在,总不至于会掉了世家的名头。
当年皇上娶妻时,是慈宁太后娘娘亲自为皇上挑的人选。至于理由,无非是贤良淑德,秉性淳善等诸如此类的好名声。
其实,姜氏之前已经落魄了,根本不可能成为皇上的助力。这些年因着是皇上的岳家,皇后又诞下了嫡长子,族中才有了起色。
姜氏根基被损,靠着皇后娘娘和太子屹立在世家之中,当然不可能和皇上作对。
太子还年幼,就是要夺嫡,那也是以后的事儿。如今皇上这位子还不知坐不坐得稳,当然要一致排外。
柯以正是查太后一脉,柯氏与姜氏是政敌,方中行哪可能会帮着柯以正陷害别人?除非方中行有把柄在柯以正手上,又或者方中行在此事上却是抓不住把柄。
被杜尘澜点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之后,杜高鹤倒是沉默了下来。
杜淳钧还是第一次听杜尘澜提起朝堂之事,之前他还当杜尘澜是个少年郎。如今再一看,也不得不敬佩万分。
不管年纪多大,只要踏入官场,这缜密的心思就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柯大人已经抓住了你姑父的把柄?难道你姑父当真会做下如此糊涂之事?他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官,这点还不懂吗?”杜高鹤又气愤,又对杜尘澜的话将信将疑。
不过,看杜尘澜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管如何,里头的派系之争却是让他大开眼界。这还只是地方官员,那京城这些大官呢?他们的算计只会比这更复杂。
此事只有在明白了这些官员的背景之后,才能想到应对之法。
“以有心算无心啊!孙儿说他有隐瞒,但并没有说他没被算计,这并不冲突。这是显而易见又明目张胆地算计,且还让人抓不住把柄,想必是早就计划好的,都是在官场浸淫多年之人,行事怎会让人抓住把柄?不想好万全之策,不会轻易动手。”
杜尘澜摇了摇头,老爷子虽精明,但终究是商贾,对官场之事知之甚少,难免会有不解之处。
“且前几日孙儿无意中听说,那位柯大人已经任满,不日就要回京述职。”杜尘澜端起茶碗,因着是柯氏族人,杜尘澜之前便打探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