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到一会儿,如今已经入府了。”洗月应道。
杜尘澜抚了抚额头,这位当真是想多了。他虽是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官职,但京城这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他与朝中大员都无甚往来,更没有投靠朝中哪方势力,可帮不了那姑老爷。
他总不能去求皇上吧?若是有皇上有用,那他准保替自己求,谁还管什么姑父?
“长房那院子如何?打探到了吗?”杜尘澜想起长房找的院子,凑近了马车边问道。
“打探到了,说是之前的主家是一名商,常年来往与江南和边关。这段时日似乎营生上出了些差池,急需银子,便打算将这院子卖了。三进的院子,要两千三百两呢!”
洗月咋舌,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太贵了。
两千三百两其实也不多不少,但这要看地段。杜尘澜买的院子,周遭皆是本分之人。有商贾,有皂隶,也有低品级官员,总比最南边一些鱼龙混杂之地要强。
“不是说急需银子,还卖这么贵?”即便三进的院子有些大,但也不至于卖得这么贵,那可不是北城。
“大老爷他们也犹豫着呢!说是地段也不好,就看着院子大得很。不过布置地不错,还是年前翻新过的呢!”
“怎地澜哥儿散职这么晚?这会儿还未到府呢?”一道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其中夹杂着几分笑意。
“这不是才刚过申时正吗?大姑太太也不必心急,再过一刻钟,应该就到了,往常也是这样的时辰回府。”老太太身边的江妈妈立刻回道。
“这不是许久不见,想念得慌吗?”妇人捂着嘴笑,金镯子垂在腕间,与红玛瑙的镯子碰撞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你有大半年没见着我了,也不说想我,倒是想念起你那侄儿了。”老太太指着闺女,笑着说道。
今日看见了大半年不见的闺女,老太太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她在佛堂待了半个月,也不过问府上之事,今日是闺女来了,才出了佛堂。
闵氏闻言拿帕子擦了擦嘴,掩盖住唇边的嘲讽之意。大半年不见,老母亲不见得有多亲热,倒是惦记个过继来的侄儿,大姑子的性子一如既往地趋炎附势。
“女儿怎可能不想您呢?这不是就来看您了?女儿倒是觉得母亲不想我,来了京城这么多日子,也不过回了两封信。”杜菁闻言立刻上前一步,凑到了老太太身边,要这老太太的手撒娇。
闵氏顿时鄙夷地快要笑出声来,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故作姿态,当真令人恶心。
闵氏觉得恶心,老太太倒是十分受用,她慈爱地拍了拍杜菁的手背,柔声说道:“你若是真想我,也不至于这么久才来看我。”
“这?我也是着实走不开,老爷每日忙碌,我不得管着后院儿吗?若是我不在,那不得翻了天?更何况老爷要上下打点,女儿自然要与那些个上峰后院脚交好,哪里走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