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淳枫看着塞旱,等着对方说下文。他知道,对方向他透露这么多,这会儿应该要说出目的了。
“我和皇上的诚意,你也见了。你是淳歌公主之子,身上本就流着我周夷的血,皇上也是顾念旧情,这才想见见你。当年淳歌公主深受皇上喜爱,若非出了意外,如今只怕早已娶媳嫁女了。因此,你若有了难处,只管说出来,皇上不会吝啬相助。”
“例如杜尘澜之事......”塞旱意味深长地说道。
杜淳枫脸色难看了起来,他就知道,又是在打澜哥儿的主意。
“大人身为周夷官员,竟然对大郡的密辛如此知之甚祥。这些事儿,只怕在大郡朝中也无多少人知晓吧?既然顾玄瑧成了静安侯府世子,之前也无风声传来,那便说明此事应该隐瞒地极深。就算先帝的态度让人存疑,但应该少有人往这上头去想。你说顾玄瑧是先帝之子,没有证据,我是不信的。”
杜淳枫此刻脑子突然灵光了不少,这些事儿或许属实,但此人必定也夸大其词了。反正他不认为此事朝中有多少人知晓,至少目前为止是的。
但澜哥儿的处境也确实不妙,虽说目前没多少人知晓,但窗户纸总有捅破的一天。
尤其是少数知情之人怕是早就盯上了澜哥儿,届时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说不定会将澜哥儿的真实身份给抖落出来。
更何况,当年皇上还年幼,但早已被立为皇储。先帝临终前却叫了顾玄瑧去交代遗言,皇上心中能毫无芥蒂?皇上或许就是知情人,若是得知澜哥儿还活着,皇上会如何处置澜哥儿?
当年几位皇子陆续被除去,剩下个二皇子半死不活的,被丢入了宗人府,至今也没能出来。更何况还有个先帝遗腹子,查太后如今态度不明,虽看着低调,但谁知背地里如何?
处置那些皇子的手段,可说是查太后的心计,但皇上是个什么想法?只怕也是求之不得。年幼成为帝王,岂敢将兄弟留着?自然是竭尽全力除去的,否则寝食难安。
澜哥儿若是知道他宗族灭门案与当今皇帝有关,只怕会不顾一切代价复仇。在知道这样的身世之后,谁能无动于衷?一冲动,就极容易坏事。
杜淳枫此刻心中焦灼万分,不能叫澜哥儿知道他的身世。澜哥儿与顾玄瑧如此相像,皇上也会认出他的吧?澜哥儿不能再科举了。
他急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屋内团团转,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急有何用?他已入了那些人的眼,晚了!即便你让他放弃科考,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塞旱觉得差不多了,杜淳枫只是一介商贾,对朝中动向一无所知。
杜淳枫此刻是后悔万分,明知澜哥儿是顾玄瑧的孩子,他就不应该让他去科考。
也是他失算,当年那对夫妻将澜哥儿送来之时,澜哥儿与顾玄瑧只是像了几分。这世上相像之人比比皆是,只要将身份隐藏好,自然不必害怕。
可谁知,这几年,澜哥儿与顾玄瑧越长越像。如今不但形似,就连神态和处事、习惯等,也越来越像。
“你们杜氏没有靠山,等他日后入了朝堂,只要有人诱导,就极容易被人利用。即便他聪慧,但他在朝中孤立无援,定是举步维艰。若是你求了咱们皇上,皇上看在淳歌公主的份儿上,护他一二不是难事。”
塞旱见杜淳枫此刻已经乱了心神,便知道自己达到目的的希望不小。
杜淳枫愣了半晌,随后却对塞旱的提议心动了。凭他的本事,护不住澜哥儿。此刻什么家国大义,都被抛诸了脑后,他是真的乱了心神。
“你们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大郡朝堂之中,也有你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