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大魏可好,朝政可还棘手?”
沈怀舟把她发撩在耳后,温润的眼底细碎细碎的疼。
“如今这模样,第一句便是关心朝政?”
“是我言错。”苏琉玉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师父可好?”
沈怀舟拿她没办法,只能反牵着她,带她去了驿馆住下。
长白铁骑还在赶过来,两师徒半月未见,苏琉玉自然汇报了一下行程。
这不说还好,一说,就惯来性子温雅的沈怀舟都生出一股怒气。
“这长生殿近年越发放肆,蛊惑百姓,妖言惑众,奉行长生,简直无法无天。”
“不急,等回国,再治他们。”
哪个疙瘩蹦出来的东西,耽误她赚钱,她自然不会放过。
“对了师父。”她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快找到我,就在附近吗?”
“嗯。”沈怀舟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明日御驾估计赶了过来,一路还要舟车劳顿。”
苏琉玉应了,心想还真是巧,一出镇子就和人汇合了。
直到第二天,她便发现了蹊跷。
周围,都是她的画像。
没过一个州府关卡,必有一副。
这铅笔描像绘成一副极为耗时间。
更别说抓神态,事无巨细。
这还是大齐。
一路走来,数百份,皆出一人之手。
日日夜夜,描绘成像,分发各地,分发各国。
百余,千余,万余。
到头来,不过换上一句,回来就好,好好休息。
片句不提其中种种。
苏琉玉看向他的手。
木质铅笔坚硬,还要用刀削磨,那双骨节分明,纤细玉白的手,此时两指尖,一片伤残。
这到底是画了多久......
“师父,你的手疼吗?”她问完觉得不妥。
怎么可能不疼。
都伤成这模样。
“师父手不疼。”他把指尖掩在月华暗纹袖袍之下,又缓缓开口:“看你受苦,师父心疼。”
沈怀舟和苏琉玉其实一个秉性。
万事,话不会说的露骨直白,总保留一分优雅风骨。
但这一次,却是明明白白这样告诉她。
万余张画不算什么。
手不疼。
心很疼。
“日后琉玉一定勤勉朝政,再不行危险之举,师父放心。”
苏琉玉心里滚烫,赶紧保证一句。
“我哪里是说这个。”他叹了口气:“朝政永远都是处理不完的,你没事就好,也别总朝政朝政的。”
“......”
这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师父太奇怪了。
苏琉玉承袭他教导帝王之道四年,如今听了这话,疑惑道:
“师父不是一直教朕,为政者,当以万民为先?朝政自然首居其位,即便是这须臾数月,朕也日日筹谋国本,不敢懈怠。”
沈怀舟被噎了一下,总算是明白一个道理。
都说朝堂党派之争严重,先前他不懂,觉得都是为臣者,凡事要讲究个对错黑白,是非公正。
而今,到了自己,便晓得其中滋味。
到底会偏私的。
怎么能不偏私呢?
这半月,每每入梦,便后悔当初,怎么就非要把人给抓回来。
不如图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