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不这样做,卡德加……我曾向冯仑和迪安娜发誓,会照顾好他们的孩子,正如我发誓会保护好莱恩一样,然而……”
即便是坚强如安度因·洛萨,在先后失去效忠的主君和一手抚养长的的侄子之后,也多少流露出了一丝脆弱。
“你的侄子……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毕竟不在暴风城,也许……他可以躲过那些兽人的军队。”
卡德加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安度因·洛萨,他现在说出来的话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认为可能么?而且除了马龙……我更担心的是被我们丢弃在南方的那些人!我见过在夜色镇发生的一切,现在,就是现在,闪金镇、西部荒野、湖畔镇……更多的地方正在变得和夜色镇一样,而我们……竟然没有留在那里,阻止那些残暴的侵略者……”
说到这里,安度因·洛萨沉默了下去,他的双拳紧握着,包裹在金色板甲中的健硕肌肉不成比例地膨胀起来,仿佛心中无尽的怒火就要这样炸裂开来。
“我们……洛萨爵士,,这是麦迪文的错,不是你的。我们已经做了所有我们能做的事情,只是那些兽人……太强大了。”
卡德加几乎要被风声、海浪声和安度因·洛萨的咆哮声震聋了耳朵,但他却没有堵住嗡嗡作响的耳廓,而是用盖过风浪声的大吼断断续续地纠正着安度因·洛萨的错误说法。
尽管逃出了被兽人占领的暴风城,但是难民们还没有踏上新的陆地;就算他们成功抵达了北方,还需要安度因·洛萨出马和那里的国王们打交道。
卡德加不认为那些和暴风城多年没有往来的北方国王们愿意慷慨地援助这些难民,如果安度因·洛萨就这样被自责和愧疚击倒,那么即便有一天人类战胜了兽人,暴风城也将不复存在。
“我应该留在那里,留在那片土地上。我,还有莱恩,我们的先祖为了把荒野变成沃土,付出了无数辛勤的汗水,付出了十几代人不懈的努力,而我,作为暴风城的元帅,居然任凭那些绿皮杂碎在我们的土地上肆虐,杀戮我们的人民……我……”
安度因·洛萨狠狠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仿佛全然没有听到卡德加的话一般——他的听力很好,只是不愿去听对方说的那些劝解的话。
这位暴风城的元帅大人有心狠狠地在船舷砸上一拳,泄去心中的怒火,但那仅存的理智却制止了他这样的行为——安度因·洛萨知道,砸碎这段船舷,对于这艘船只来说,毫无益处。
“你不能留在那里,洛萨爵士,这是常识。你难道指望瓦里安王子殿下去说服北方那些固执而吝啬的国王们?醒醒吧,洛萨,别再抱怨了,暴风城已经成了过去,现在,你所要做的,是去通知北方的那些人,你我都知道,兽人们不会就此停歇,如果你不想人类灭种绝族的话,就把你的力气留在接下来和他们的战斗中吧!”
卡德加终于也被安度因·洛萨无休止的自责激怒了,他大声咆哮着,因为湿漉漉而显得灰白的胡须迎着海风战战而抖,似乎是因为用上了法术的原因,卡德加的声音犹如一声惊雷,在甲板上炸裂开来。
所有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茫然地看着四周,心里惴惴不安——难道暴风雨要来了?
安度因·洛萨似乎被卡德加的愤怒震惊了,他惊讶地看着自己这位战友和朋友,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法师盛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