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被杀,其他副官噤若寒蝉,咬牙指挥枪卒左右让开,推出了一百架床子弩。
射程达千步的床子弩,面对百步内的敌人,可以说必然一击必中。
“放箭!”
张禄厉声大喝。
弓弩兵站在床子弩,却没人敢动手。
百步的距离足以看清前面的人是谁,曹华或许不认识,但经常巡视军伍的康王,他们都见过。
蟒袍染成了血色,脸也被血水覆盖,但那顶金冠偏不了人。
诸多步卒都回头看向张禄,有些迷茫。
张禄已经面无人色,提着剑大步跑到一架床子弩跟前,把剑夹在伍长的脖子上:
“放箭!”
伍长汗如雨下,咬牙推着床子弩,对准了前方的人影。
飒——
宛若长矛的羽箭疾驰而出,眨眼就来到那人面前。
诸多步卒难以抑制心头情绪,闭上眼或偏过头,紧紧握住手中兵刃。
可下一刻,却让万人的军阵都沸腾起来。
巨大的弩箭飞到那人身前,一箭可穿十人,却没有洞穿那人的身体。
众目睽睽之下,身着血袍的男子,双手死死抓住长矛般的羽箭,身体一瞬间被撞出去数步的距离,靴子在泥地中擦出两条长长的沟壑。
羽箭最终停在男子的肩头,枪头般的箭簇刺入肩膀,却终究停了下来。
上万步卒嘈杂声四起,有不可思议的惊呼,有难以置信的错愕。
张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又癫狂般的爬起来,挥舞的着长剑,怒骂道:
“都给我放箭!放箭啊!步卒给我冲,杀了他....”
可惜,这次没人从命了,所以步卒都在下意识的往后退,那怕张禄用剑砍死了几人,依然没人敢开弓。
“都不准退,给我杀!”
在杭州城破之时都没有如此悍勇的张禄,竟然爆发出了将领绝境之时的戾气,疯狂的驱使着往后退的步卒,识图让他们冲上去。
“给我杀!放箭!放箭....”
凄厉的吼叫,在寂静的大阵中传出很远,所有人都望着张禄,或者说是张禄的背后。
一只手血肉模糊的手,搭在了张禄的肩膀上。
吼声戛然而止。
张禄浑身颤抖,不敢回头,手中的剑掉下来,插在了地上。
“继续放箭!停下来做什么?”
曹华面如罗刹,五指如勾,捏碎的张禄肩膀的骨头。
张禄连惨叫都不敢发出,只是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哀嚎:
“曹都督...下官....呜——”
众目睽睽之下。
曹华拿着床子弩的箭矢,一点点刺入张禄的口中,不紧不慢,贯入喉咙、胸腔,直到从后腰穿出,慢慢的钉入地面。
张禄眼中依旧惊恐,抓住曹华的血色袖袍,保持双膝跪地的姿势,箭杆自嘴里透出,被钉在地面上。
曹华背着依旧清醒的康王,环视周围扔掉兵器噤若寒蝉的步卒。
扑通——
周围的人不敢抬头,颤颤巍巍跪下,以头触地。
一波接一波,一万步卒接连成片的跪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冬日寒风之中,只能听到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曹华站立了片刻,便重新迈开腿,朝着军阵外围走去,来到运送辎重的马车旁,把康王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