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悬挂的灯笼被横风吹落,柳树如同紧绷的硬弓,弯曲成了快要崩断的弧度。
护卫七外八斜的躲在门房之中,满城街巷人影寥寥,连往日人头攒动的西子湖都人去楼空,只留下数艘画舫在湖面上磕磕碰碰。
罕见的暴雨倾泻而下,油纸伞在罡风中不堪重负失去了作用,曹华冒雨穿过廊道,来到了王府的书房内。
康王披着貂裘,在窗口蹙眉观望天空的云层,肩膀貂裘的绒毛被吹得的猎猎作响,幕僚在旁边连声劝阻:
“王爷,风大,当心着凉!”
康王摆了摆手,眼中带着忧色:“几十年没遇上这么大的雨了,城外恐怕又要闹水患,唉...今年莫不是犯太岁,天灾人祸全遇上了....”
听见‘犯太岁’,曹太岁尴尬的顿住脚步,在隔断的珠帘外轻轻抬手:
“王爷。”
“哦,曹华,你来的正好。”
康王回头瞧了眼,把窗户拴上,晃动的珠帘幔帐稳定下来,屋里也安静了几分。
宋阳和几个幕僚都在屋里,赵淮有些无聊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瞧见曹华后起身道:
“曹驸马,师师姑娘有消息没?”
此言一出,康王脸色沉了下来,狠狠瞪了赵淮一眼。
曹华摇了摇头,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黑羽卫依旧在巡查,只可惜贼子太狡诈,一时间难以发现行踪。”
康王对一个歌女自然不在意,平淡道:“找不到最好,否则皇兄又要催你回京城。”
屋里亮着灯火,康王抬手示意旁边的座位,轻声道:
“曹华,据探子的消息,方腊叛军近几日暂且放缓攻势,看模样也是受了连日大雨的影响,难以调度军队,你对此可有什么要说的?”
王府里面商谈对策,说实话也只是过嘴瘾,康王调不动军队,除了窝在家里一通分析,根本没有其他对策。
曹华随口回应了几句,便轻声道:
“王爷,这几日我去了钱塘江和内河巡查了一遍,多处有垮塌的痕迹,今天的暴雨太大,持续下去恐怕会出乱子。”
宋阳摇了摇头:“江南雨水充盈,每年大雨,冲毁河堤的事儿都会发生,避免不了。”
康王起身来回渡步,想了想:“河堤每年都会加固修缮,本王每年也会前去巡查,赵知州没什么太大的能力,但这种小事,应当不会出纰漏。”
狂风如兽吼,暴雨如瀑布。
曹华坐在安静的书房中,手指轻敲桌案,思索片刻:
“江南官吏贪污克扣成风,就是因为有史以来没出过大乱子,才会让人放松警惕。现在方腊动向不明,王爷还是给赵知州送封信,让他加派徭役官兵巡防河堤,避免城中糟了水患流民四起,被叛军利用。”
康王斟酌片刻,倒也没有拒绝这提议,转身开始起草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