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晃晃悠悠,来到十宝堂外。
曹华斜依软榻,眉头紧锁想着今天的事情。
苏香凝那边事情不大,他强行抢人也没人敢说啥,洛儿那边可咋解释。
莫名跑进大姨子的房间里,还准备让大姨子自己动,关键是看赵霏那模样,若不是洛儿在,真有可能屈服与他的淫威之下。
馊主意可是薛九全出的,他只是尝试下,这下可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胡思乱想间,黑羽卫来到十宝堂外,队形离开展开,把铺子包围的严严实实。
曹华没有下车,只是吩咐了一句。
寒儿提着剑,带人进入铺子准备把事情压下去。
铺子里。
十宝堂内的近百文人却是如临大敌,眼中暗藏着愤怒与讥讽——这半个月许成简的案子传的沸沸扬扬,曹华贪赃徇私的事情板上钉钉,诸多文人正在苦恼无法让真相大白,没想到曹太岁还敢露面。
李瑜也是莫名其妙,起身走了出去询问:
“赵寒,曹都督过来,所为何事?”
寒儿提着剑走入大厅,看着鸦雀无声的诸多才子:
“尔等非法聚集未经报备,有在城中作乱之嫌,都给我散了。”
非法聚集?
刑部侍郎李瑜回忆了一遍大宋律法,没记得有这条,便蹙眉道:“大宋律令中,只有宵禁,何来非法聚集一说...”
“都督刚订的,你有意见?”寒儿目光一沉。
李瑜顿时语塞,和曹华讲道理,也是失心疯了。
他想了想,便准备让差役带着苏香凝离开,可刚刚抬手,又听到:
“苏香凝与江南私藏甲胄一案有关,都督要带回去审问。”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文人士子顿时恼火,有几个家里位高权重的开口道:
“典魁司职在督察百官及江湖草莽,谋逆大案可以过问,但案结后便应当交给刑部,那有典魁司插手的道理。”
“是啊是啊...”
李瑜也是脸色微沉,好歹是刑部侍郎,堂堂正三品大员,忌惮曹华不假,这都开始夺权插手刑部的事情了,岂能坐视不理。
而且他也不敢让曹华把苏香凝带走。万一苏香凝就此人间蒸发,他还不得被天下文人骂死。
“赵寒,典魁司乃天子近卫有监察百官之责,但此案不在典魁司职责之内,岂有把人交给你们的道理。”
寒儿闻言眼神微冷,当即便要下令强行拿人。
便在此时,街道上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压过来。
众人回头看去,却见街道上,身着甲胄的禁军持着火把,整整齐齐的小跑而来,足足有近千人,将街道照的灯火通明,把黑羽卫包在了里面。
突如其来的一千禁军,让所有人都显得错愕。
黑羽卫向来心高气傲,出门办事遇上禁军根本不带正眼瞧的,禁军也是绕道走。向这样被明目张胆的包饺子,还是典魁司建立以来头一回。
不用吩咐,三百黑羽卫便抽刀张弩,直接对准了违过来的禁军。
杨楼街上,刹那间鸦雀无声。
曹华微微皱眉,挑开车帘抬眼瞧去,一顶小轿缓缓走来,在十宝堂外停下。
身着书生袍的蔡悠,闲庭信步的走下的轿子。站在十宝堂诸多书生之前,淡然开口:“方才听闻了这边的事情,便带着人过来看看,李大人,怎么回事?”
面对蔡太师之子,又是来助阵的,李瑜自然恭敬,上前微微抬手:“蔡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司中小吏发现十宝堂的女掌柜,与江南一起私藏甲胄案件有关,本官过来问问,哪想到黑羽卫突然要过来提人。”
蔡悠点了点头,看向了停在街上的马车:“这件案子归李大人管,岂能让典魁司把人带走。苏公子贤名人尽皆知,曹都督与苏公子有旧怨,也不该公报私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皱眉。
李瑜琢磨少许,微微抬手:“蔡世侄怕是言重了。”
前半句仗义执言没什么问题,可后面这句,傻子都能听出来是在故意讥讽曹华。
以曹太岁的脾气,都带着人过来了,空手而归都是丢了面子。这句话放出来,曹太岁要是扭头灰溜溜走了,不就坐实想公报私仇的说法?
果不其然,寒儿脸色微凝:“蔡公子,都督秉公办事,何来公报私仇一说?”
“秉公办事?”
蔡悠脸色平静,看了看后方咬牙切齿的文人士子:“你问问,他们信吗?”
后面的文人没说话,只是自发的把十宝堂挡了起来。
寒儿眼神微冷,可终究不好得罪蔡悠,正迟疑的时候,后面响起了一道声音:
“信不信,可不是你说了算。”
白马雕车之上,身着武服的曹华一露面,周围更加安静了,不少在茗楼窗畔观望的人都下意识退了回去。
曹华下了马车,抬起手。
寒儿连忙解下腰间的佩剑,递到了他的手里。
瞧见这个动作,蔡悠眉头一皱。
两位侍郎变了脸色,若是今天曹华失心疯,上演个当街杀蔡悠的戏码,他们估计都得被牵连。
李瑜急忙上前:“曹都督,也不算大事,咱们坐下来谈,刀剑无眼...”
蔡悠表情淡然:“李大人,法不容情,你秉公办事,何惧之有?”
眼见曹华走到近前,两位侍郎连忙退后几步,周边的才子衙役更不用说,连上前挡的想法都没有。
蔡悠见曹华走过来,没有露出畏惧之色,反而摊开手:“曹华,知道你与苏轼有旧怨,可苏公子仁善无双的名气人尽皆知,你总得给人家一个面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