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来了个大和尚。”
“....”
荆锋莫名其妙,暗暗寻思曹太岁这句话的意思。
看来不是西蜀的人。
曹华抬手把堵嘴的毛巾扯下来,抬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洒家曹华,江湖朋友谬赞送混号‘京都太岁’,我看荆兄也是江湖人,大家志同道合,不必如此拘谨。”
江湖人?
志同道合?
被五花大绑的荆锋满眼迷茫,第一次见这么刑讯逼供的。
曹华也觉得没啥说服力,便摊开手道:“实不相瞒,我乃蜀王陈松麾下暗桩,曾与宋江宋哥哥把臂言欢,只是为了助蜀王成就霸业,暂时背上了乱臣贼子的名头。”
暗桩?
和宋江把臂言欢?
京都太岁用毒计袭杀梁山五义士的事迹早已经在江湖上传开,宋江甚至发誓要将曹太岁剥皮剜心,你管着叫‘把臂言欢’?
荆锋满眼鄙夷,觉得眼前的京都太岁是个白痴。
曹华察觉到了汉子的鄙夷,顿时恼火:“你来告状倒是说话啊?又不是让你出卖朋友,我就算要宰了你,也得知道怎么结的仇不是?”
这句话倒是管用。
荆锋入京是来告御状,确实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他酝酿少许,沉声开口:“你们这群狗官纵容知县范成林行凶,薄山湖蔡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只因交不起赋税,一家八口被活活打死...”
“这些说过了,我还有什么其他罪状?”
曹华冷着脸,大有听他继续骂的意思。
荆锋自知在劫难逃,也起了几分火气:“尔等强占田产,乡民只要交不起税赋便被活活打死,几年下来,光是确山县便被打死了近千人,若非公田税太重,梁山的人岂会落草为寇...”
曹华倒是听出了些东西:“打死了近千人,太夸张了吧?”
荆锋面带冷笑:“我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我荆锋只是草莽,在山东一带看不惯梁山做的事才到京城来,本想拜御拳馆的周老前辈为师,却不曾想在城外遇到差役殴杀林教头...”
“等等!”
曹华莫名其妙,打量着眼前的汉子:“林冲?”
猛然想起来,根据鹰爪房探子的巡查,杀人救走林冲的人便叫荆锋,他没想到这厮竟然自投罗网,又跑回来高御状。
荆锋冷笑一声:“想起来了?正是你们这般黑无常草菅人命,当时林教头被绑在树上虐打,我救人后受伤逃遁,隐姓埋名被蔡家所救,哪想到只是出门打猎的功夫,蔡恩公一家八口,竟是被那贼县令活活打死...”
曹华皱了皱眉:“董平和薛霸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
荆锋自知死罪难逃,大大方方承认:“周老前辈德高望重,林教头身为周老前辈弟子被歹人所害,我路见不平本自然拔刀相助,那两个狗差役不是东西,更不要脸的是你这狗官,只因瞧上了林教头身边的一个小娘子便痛下杀手...”
“等等,什么叫我痛下杀手?”
荆锋见他还要抵赖,怒声道:“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叫董平的说‘可别怪哥哥,是曹太岁要你死,亏你还想着有人救你,陈姑娘不想嫁你,巴不得你早点死’。”
曹华错愕:“林冲怎么说?”
“你这狗官肯定没想到,林教头挣开了绳索拼命,但双拳难敌四手,被我给救下了,事后我引开了追兵,才让林教头逃出去。”
“我确实没想到。”
曹华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问道:“本狗官..呸!
本官明白了,你还有什么罪名都老实交代,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荆锋昂起头颅:“我荆锋为人堂堂正正,路见不平何罪之有,要杀便杀。”
看起来,还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曹华微微点头,便拔出长剑。
荆锋闭上眼睛,大有慷慨赴死之意,只是马上便是手脚一轻,绳索被劈断了。
“你想给蔡家申冤我可以帮忙,不过你得听话,若是图谋不轨,我的剑可不长眼睛。”
曹华挽了个剑花,潇洒的把剑插回了剑鞘,这一手可是练了好久。
荆锋一愣,站在刑房里满眼茫然:“狗官,你要杀便杀,休要用这些阴谋诡计辱我!”
至于反抗,荆锋知道面前白衣公子的身份后,早已经做好了坐以待毙的准备,京都太岁不拿剑他也是十死无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自取其辱罢了。
曹华想了想,指着外面的囚笼:“你先在这儿呆一段时间,我过些天会去薄山湖一趟,到时候你当导游。”
要对付李彦,最好的方法还是搜集足够的证据呈送给天子,既然知道确山县近千人横死,他肯定是要过去确认虚实,能找到足够罪证最好,找不到那就只能另想办法。
不理会荆锋的莫名其妙,曹话转身便离开了刑房,准备去找个理由出差。
荆锋看着空无一人的刑房,尝试着走了两步,并没有江湖中传闻的处处机关。
要知道典魁司在江湖人心中那可是‘阎王殿’的代名词,三千高手蛰伏其中,机关暗器无数,进去就不可能出来。
看似无人看守,可地牢外便是黑羽卫的住处,荆锋犹豫许久,也没敢从地牢巷道里跑出去,老老实实的走进了曹华所指的牢房,还不忘关上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