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边走边在北城巷里四下探看,摸着后脑勺说,“以前来北城巷,真没留意过,现在一看,一琢磨,这鬼地方,真他娘有玄机啊!”说着,指向临街门面后面黑乎乎的楼窗,以及临街摆着的那些轿子,悄声说,“麻雀肚儿小,五脏俱全哪!这里边,来他娘的上千号人马,藏起来,稀稀松松,还哐哩哐当呢……啥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陈叫山并不像他们那般四处看,但用眼角的余光一打量,知道大头所言非虚,长叹一声,却哼起了小曲儿“骑红马哎,过青台,不留神掉了只绣花鞋,哥哥给俺拾起来,羞得妹妹头难抬,咿啊呀咿哟喂……”
小曲儿哼着,转眼便快到春云苑门口了,此刻,整个北城巷里,就陈叫山们五个大老爷们儿,于是,从春云苑里一下涌出十来个女人,皆是旗袍裹身,曲线玲珑,凸凹有致,流线起伏,有的以手绢捂嘴,吃吃地笑,有的将胸脯挺着,故意扭上那么几扭,有的则将旗袍下摆撩起来,扑扇扑扇地,仿佛当扇子使,一晃一晃的白腿玉足,看得七庆咽了好几口唾沫……
两个女人架一个男人,嘴里哼哼唧唧,嗲声奶气,“哥哟,进去耍个痛快嘛!俺们姐妹,包哥哥们舒坦,鸳鸯戏水,花开并蒂,只要哥哥们进去,自在得很哩……”
七庆瞟了眼陈叫山,知道队长如今没心情再进春云苑,心底失落,便趁势在女人身上摸蹭了几把。三旺被两个女人架着,仿佛路都不会走了,两条腿像麻花似的,拧来折去,差点摔个大马趴,一个劲儿地摆手,摇头,眼睛不知道该朝哪里看……那两女人见三旺这架势,愈发笑声起浪,将圆鼓鼓的胸脯,直朝三旺鼻尖上戳……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女人们,陈叫山领着四兄弟,几步走出北城巷,走出一段路,见七庆脸上还是那般意醉情迷的样子,而三旺裤裆依旧撑得老高,“呸”地朝一棵树上,吐了一口痰,不屑地说,“瞧瞧,瞧瞧啊,瞧你们那点儿出息……”说着,卦迈开大步,朝前走去,又唱出了一段“踏倒了一片高粱杆,蒙住了一双丹凤眼,天当被来地当**,青叶子铺成软毛毯,哎呀呀,哎哟哟,那是一个阎王殿,可不是一碗臊子面……”
走到新街口,面瓜问,“队长,咱回去睡觉么?还是……”
陈叫山蹦了一下,揪下树上一片叶子,咬了一口,“噗”地一吐,“头、瓜,你俩回去将兄弟们都召出来,咱整夜巡逻,明儿白天再补觉!对了,再带面铜锣出来……”
看着大头和面瓜的背影渐远了,陈叫山将手里的树叶,一阵撕,一阵攥,“奶奶的,你给老子上眼药,想把老子**了?老子把你咬不住,吞不下,吃不了,老子就挠你痒痒,让你他娘的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