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四姑娘在边上听得一头雾水,也小声问道:“你们认识苏四郎?”
“不认识!”陆子衫将画还给池棠,笑嘻嘻问道:“四姐姐,这个苏瑾是谁?”
陆四姑娘笑道:“是余杭苏家的人,四婶的娘家侄子,今天早晨刚到,你还没机会见过呢!”眸光一转,又笑,“苏四郎今年才十九岁,明年就要参加会试呢!”
陆子衫用手肘撞了池棠一下,又朝她挤了挤眼,笑嘻嘻道:“不错啊!这么年轻有为,说不定还考个状元回来!”
池棠看她这副怪模样,倒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刚才的话对陆子衫起作用了,随便她怎么猜测,没对苏瑾起心思就好。
“会试哪有那么容易?”陆四姑娘笑道,“苏四郎明年也才十九岁,谁十九岁就能——”说到这里,她哑然失笑。
十九岁就中进士的虽然少,也不是没有。
“我爹啊!”池小姑娘已经昂着头接了过来,骄傲得像只孔雀。
她爹可是兴和二年的状元郎!
兴和二年的时候,她爹就是十九岁!
十九岁的状元郎,站在大殿之上,何等才华横溢!何等容光耀目!要不怎么被天子赞为“无双状元郎”呢!
到现在都过去十几年了,也没一个能超过她爹——
池棠突然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高兴。
明年的会试,苏瑾虽然没有超过她爹,可也是探花及第。
十九岁的探花郎,当然是难能可贵的,陛下甚至还当着朝臣的面感慨:“失一池长庭,又赐朕一苏瑾,上天诚不负朕!”
纵然苏瑾那时已经是陆子衫的未婚夫,池棠听了这段还是怏怏不乐了许久。
倒是颜先生不以为然地冷笑:“苏四哪及得上池公十之一二!”
不管是出于对池长庭的偏爱还是对池棠的安慰,至少池棠听了心里好受多了。
正想着,手里的画被陆四姑娘拿了回去,道:“是啊!可惜我们都生得晚了,没赶上府君簪花游街的盛景——”说着,朝池棠挤了挤眼,压低声音,“我们吴郡,可有不少姑娘想做阿棠的母亲呢!”
池棠脸色一僵,下意识回头看了一圈。
刚刚几乎所有姑娘都追着萧琢的画去了,但大多数只是看热闹,现在只剩下两三个真的懂画的还在品评着,其余都三三两两散开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池棠一圈看过去时,有那么几个恰好眼睛往她这里飘来。
想起颜松筠的交代,池棠直接从脸僵到了全身。
这么些姑娘,都只比她大不了几岁,难道她真的要给自己找个这么年轻的继母?
“好了、好了!画都还回来吧!”
陆四姑娘笑着拍了拍手,将东园小郎的画作都收了回去,招呼一声,便往西面竹林方向去了。
陆家大姑娘陆子衿自幼习画,师从名家,尤其善品画作。
当初待字闺中时,就已经颇有美名,后来尽管出嫁了,也有不少画师千里迢迢赶去荥阳,送上自己的画作祈求品评一二。
池棠记得,这次东园郎君的画作,最后是萧琢众望所归摘了头名,为此陆子衫还抱怨过陆大姑娘眼神不好,不识苏瑾的佳作。
这次应该不会抱怨了吧?
池棠略略放了心,一边应酬着前来搭讪的姑娘们,一边想着,要怎么安全地引陆子衫去见一见苏瑾。
另一边,陆四姑娘正带着一堆画稿穿过竹林,同守在芳尘院门外的青衣侍女说明来意,侍女进去回禀后,领了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