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唐江生与师尊天元子的相遇相识……
当唐江生带着好奇向声源处找去,看到的是一本破烂的经书躺在地上的书堆之上无风自动,书封跟着鼾声的频率来回翻动,看着好生逍遥快活——可这书之下的书堆却不断发出“呜呜”的泣音,仿佛对身为“床”的遭遇悲痛欲绝。
“书有灵!”唐江生内心惊喜无比,立马就想回去告诉师父。
唐江生六岁被天明宗宗主带入宗内,拜师天元子,但却从来得不到师父的正眼相待,不管做什么师父都是不管不顾。
非常明显的,疏离……
只是这丝毫不影响唐江生想要在师父面前表现自己,年幼的唐江生虽然不明白师父和村民为何对自己如此厌恶,但是至少师父没有把自己从洞府里轰打出去。
唐江生觉得自己终于有个家了。
“只要我好好伺候师父,总有一天,师父会喜欢我的。”
唐江生小小的脑袋如此思考着。
正欲离开藏书阁去找师父,耳边传来的哭泣之音却愈加明显,仿佛已经从之前的小声啜泣变成了如今的嚎啕大哭——唐江生猛然发现,那些被压在下方的藏书,居然开始慢慢润湿,仿佛正在痛哭流涕。
唐江生大惊失色,不敢想象师父在得知这一切后会如何大发雷霆!唐江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书堆旁边,一把将那本最上方的经书拿了起来。
在拿起经书那一刻,唐江生只觉得脑海内天雷滚滚,之前耳内的哭音尽数化为阵阵戾啸,仿佛无数阴魂猛鬼在自己心神之中肆无忌惮地宣泄叫嚣。
他们哭、他们笑、他们笑、他们哭,他们围着年幼的唐江生手舞足蹈。直到天元子出现在唐江生面前,唐江生都只是六神无主地呆立原地,双目之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恍然大悟的悲伤。
蓦然地,两滴血泪从唐江生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流淌而下。
没有人知道当时不过炼体三层的唐江生生如何从那样的灭顶之灾中生还,也许天元子知道,也许,无人知道。
自那以后,唐江生便开始变得沉默不语,经常整日整日地发呆,天明宗众人只当他被吓傻了,渐渐地也就不再过问——唯有当时的天元子,看着房间里整天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的唐江生,眉眼之间蕴含的暴戾之色愈发令人望而生畏。
“江生这孩子不过六七岁,正是受父母宠爱的年纪,自从跟了我,便与我独守这偌大的藏书阁,对我日夜伺候,亲爱有加,而我却因为他的出生,对其不闻不问,厌恶疏离,我天元子,愧对师尊!”
人,总是这样,每当失去之时,才会后悔不已。只是修仙之人寿命悠长,凝魂之后这份悔恨怕是会变得更加刻骨铭心,长此以往,必生心魔!
天元子飘然上前,怜爱地抚摸着唐江生的短发,心头悔恨之意如滔天洪水,汹涌难以自抑。若是之前的唐江生,此刻怕是会幸福地无以复加,像个傻瓜一样整日笑的合不拢嘴。但是现在的唐江生,却对天元子的抚摸无动于衷。
“徒儿,师父来看你了。你还不给师父请安?”天元子尽量将语气放的平静温和,仿佛担心大声一点都会把唐江生的三魂七魄给吓得分崩离析。
许是听到了天元子的呼唤,唐江生身体蓦然一抖,缓缓地抬起头来,嘴唇翕动,仿佛在说着什么,双目却是根本没有聚焦在天元子脸上。天元子的心脏仿佛一只大手狠狠揪住,因为他看见唐江生眼角那如血一般的泪痕,那般地刺眼醒目,那般地令人心如刀割。
天元子一指轻轻点在唐江生眉心,利用体内灵力小心翼翼地修补唐江生受损的心神,许是感受到那么一点舒适,唐江生终于闭上双眼,在天元子怀里沉沉睡去。
天元子温柔地抱起怀中孩童,将其轻轻放在床上,再在周围布好禁制结界,天元子便离开了唐江生的房间。
一出房门,天元子便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疯狂,一股赶尽杀绝的杀意从天元子身上冲天而起!其势之强甚至引发了天明宗的护宗大阵!
“师妹!你冷静一下!江生只是被群鬼吓到罢了,我已经命座下药童炼制了两副归元宁气散,江生服下后,一日之后便无大碍!”说话的,是天明宗升丹堂长老,柏青松。
哪知天元子对柏青松的话语充耳不闻,一晃之下,身影便出现在天明宗的沉剑河边。
沉剑河,天明宗洗孽之河,乃千年前天明宗一天骄剑修,于飞升之际,引动仙界银河,将天明宗护于其中直至今日。后世天明宗杀戮滔天之辈,若担心杀戮成性,一念成魔,皆可效仿先贤,沉剑河中。
“师妹,你百年前沉剑河中,从此不再过问宗外血雨腥风,如今破戒毁约,难道想弃仙成魔?”
天元子淡漠地看了一眼迎仙堂长老任以寒,眼中杀意毫不掩饰,似乎若这任以寒再出言一句,自己便不会顾同门情谊轰然出手。
“藏书阁阁主颜雪谣,悍戾残暴,凶残嗜血,赏罚堂众弟子听令!结诛仙伏魔阵!随我,诛杀此僚!”
“得令!”
随着赏罚堂长老刘武骏一声令下,天元子周围凭空出现一个个灰衣弟子,按照各自职责迅速归位,瞬间将天元子笼罩其中。天元子不管不顾,屏气凝神,仿佛在感知什么东西。忽然,颜雪谣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笑的,不可一世!
“你们,找死!”众人听闻颜雪谣口吐杀机,竟感觉四周的天地灵力在其笑声中寸寸倒卷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