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我知晓你们这三年来异常辛苦,流落在外,无论如何功名赫赫,也定然思量家乡,我先敬你一杯!”
叶飞走上前来,抱着一个大酒坛子,一把撕开酒封,仰天便灌。
“咕咕咕!”
他一口喝了半坛,这才放下,极为满意的打了个酒嗝。然后将手中酒坛轰然一推,对着魏通怀里奔去。
魏通满脸古怪的接过酒坛,错愕难言,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怔怔地盯着叶飞。
此刻的叶飞,却是一脸笑意,红光满面。旁人看他,似乎是在盯着魏通,但在魏通眼中,却是看到了叶飞古怪的目光,分明冲着他背后瞄去,却是凝在了那三艘破破烂烂的深渊巨舰上。
到了这一刻,魏通终于明白过来。这赤粟堡犒劳军卒是假,打那批苍玄英才的主意,才是真。
收敛心神,深吸了一口气,他放下酒坛,道:“请恕末将无礼,行军在外,不可饮酒。不过随我而来的流民,却是分外辛苦,你等还是慰劳一下这些宗毁族灭,流离失所之人吧!”
言语一落,他取出一道令旗,冲着那最小最为破烂的深渊巨舰挥了挥。
玄光爆闪,却是勾动这艘六阶大型玄器禁制,一道巨门轰然打开。
“将军英明,那批物资明日就可送来,绝不会耽误军情!”
叶飞大笑一声,身形一闪,瞬间移动,直接到了那道巨门面前,扯开嗓子,冲着里面吼道:“赤粟堡父老乡亲,恭迎各位苍玄前辈俊杰。”
这艘深渊巨舰,之前显然是内外封闭,其内的人根本不知外面的状况。有人好奇钻了出来,见得四周热闹阵仗,旅途劳累,十数年的流离纷扰,似乎消减了不少。
锣鼓声声,珍馐玉酒,说来对于大部分人都是俗物。但却很有效果,抚慰他们宗毁族灭,流落异乡的受伤心灵。
这艘深渊巨舰内有数千人,除了某些心智坚定,一门心思要去大乾皇都的野心之辈外,其他人却都是出来散心。
魏通一旁远观这等事情,气得七窍生烟,但偏偏无可奈何。不过另外两艘运送巨舰,他却是死活也不肯打开。
叶飞对于这一点,那是一点也不计较,单单就是这数千人,已然需要他花空心思的琢磨。
出来散心,可不代表就愿意留在赤粟堡。能被大乾军方招揽,偷偷摸摸带去皇都,没有一个贪图享受的庸才。
“人是出来了,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留下来。我们这般手段,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恐怕会招惹祸端,贻害无穷啊!”
一处帐篷内,铁衣苦闷着摇头,眉宇皱成一团,担心不已。
“叶兄台,事情到得如今,你可还有招数?”
赵裕看向一旁云淡风轻的叶飞,料得对方还有谋划。
“再等一等,游掌柜不是已经出去了嘛!待得日暮十分,天地昏暗,真正的大戏,才会上演。”
叶飞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声音落下,却是闭上眼眸,呼呼大睡起来。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一顿吃饱喝足之后,一座戏台班子却是已然开始运转。
戏,乃是庄家户收成季节后的雅趣,对于修行人,那自是寻常,根本入不得眼眸。哪怕这些流离失所之人,往日也看不到眼里。
然而今日高兴,又没了往日忧愁,武尊和武师相互打趣,老朽与稚童忘年之交。
戏说的,却都是赤粟堡最为寻常的喜事。无非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一年两季之收成,可供养全家吃喝十年。
泥淖里的庄院户,却也有些眼界。大户人家豢养拳师护院,小户人家却是送儿孙远行。赴周遭数万里,历练修行。
出色者,或入大乾军方,或加入宗门。光宗耀祖,飞黄腾达。
戏里的内容,无非就是如此,但是戏外,却是让不少人动容。
“这赤粟堡真是不简单,居然是一处灵谷粮仓。我刚才打听了下,听说供养十万里疆域,甚至连大乾王朝军队,也爱食用那赤粟。”
“如此宝地,却少有宗门势力。甚至那戏文里也说,飞黄腾达,跳出农门,游子不归。”
“不归自是正常。这里数千里平原,天地元气虽然适合赤粟生长,但却太平均了。宗门世家,都很难立足发展,只能远走他乡。”
苍玄英才,个个都是不凡。人群中三言两语间,却是将赤粟堡地界的风俗,弄得明明白白。
“数千里赤粟灵田,壮养这赤粟堡数千万人,修行苗子绝对不缺,但唯独没有道统传承。我等宗毁族灭,苟延残喘,为的不就是传下道统嘛!何不留在此地,将我等宗门绝学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