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缀着这院子生气的朱槿开的如火如荼,门外的世界风光大好,薛世攀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
薛大人怒气冲冲踹开他的房门,见他蜷缩在桌子底下抱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更加气愤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没考上就没考上,还有翰林院的选拔考试要准备,你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要干什么?”
薛世攀尖叫,就是不出来。
要是以往,薛大人会一脚踹过去,但自打知道薛世攀知道他有私生子后,他对这个儿子稍微有些愧疚,就不那么暴躁了。
忍着怒气道:“你老师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如今他众叛亲离,都是为了你,你还不去看看他?”
薛世攀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是作弊的,他们都是作弊的,我是状元,怎么查作弊的又查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官官相护同流合污,一起来坑害我,我是状元啊。”
提起泄题舞弊案,薛大人也很意外,泄题的竟然是一个道士。
原来王维钊在入阁之前,结交过一个江湖人士,这个人帮他算了很多事,还为他入阁出谋划策,最后王维钊真的入阁了,就把这个人当成生死之交。
争取主考官的身份,也是这个人怂恿王维钊的做。
王维钊因此还得罪了陈大人。
当时的王维钊,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会从他口中套考考试题目来卖。
其实这个人非常厉害,是先皇时期的进士,后皇上靖难登基后,他不愿意为皇上效力,就直接出家了。
年少轻狂的人们总有一股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执着劲,因为自以为找到了生命的真谛,怀抱的是真理,等年逾四十的时候才发现,当年学问没自己好的人都已经混成内阁首辅,而且王朝稳定,百姓安居乐业,根本没人在意先皇是死是活,根本没有人在意现在的皇帝是不是名不正言不顺。
每个人都挺幸福的,那么他之前的选择,就像一个笑话。
曾经的信仰崩塌,蹉跎了一辈子的岁月。
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不仅是这样,那人四海为家,有时候连糊口的钱都没有,还得靠招摇撞骗。
不甘心,不死心。
他天生就是位极人臣的料,天生我才,千金散尽。
所以他要证明自己,当然,证明自己的同时能挣到钱就更好了。
这些关于那个人的模糊传闻,都是薛大人从同僚口中听来的。
为什么说模糊,因为那道士已经卷着钱跑了。
跑了主贩,刑部交不了差,最后的责任还得推给王维钊。
不过王维钊还算幸运的,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可因为不是他自己的卖的题,太子也网开一面,没有要他的命,将他削官为民,永不录用。
至于还没有取得功名就知道行贿官员的徐彪,当然是不能被朝廷录用了,哪怕他已考取了同进士出身。
而且之前会试他考的是第二名,殿试变成同进士,一想就有猫腻,只不过刑部不愿意把精力放在这种小人物身上,剥夺了他的同进士资格,俆家子孙三代内不得参加科举取士。
对徐彪自己来说,这惩罚不重,但对徐家人来说,这惩罚就不轻了。
轻重也都是别人家的事。
总之泄题舞弊案,就这么判完了。雷声大雨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