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如泣如诉,台下一片认真,突然张氏见周老夫人把双手扣在了面前的桌上。
之前她只是听,并没有任何动作,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没有什么主动的动作做。
这一发现让张氏激动又担心,她低声道:“娘,您要什么?”
周老夫人指着台上道;“骂得好。”接着张氏就看她浑浊的老眼充满了泪水。
张氏心道前面还真是让着戏给闹的,这老太太气性可真大,看个戏把自己郁闷病了。
笑了笑道;“娘说骂得好,那就一定骂得好。”
周老夫人点点头:“绝对不能原谅他。”说完又双手握拳的看向台上,一副恨不得把薛仁贵撕碎了的样子。
张氏看她这样心中稍安,起码她知道愤怒了。
林孝珏跟她说话,能愤怒就有欢喜,就怕什么表情都没有,那人跟死了没区别,所以现在是活了。
周老夫人看得很是解气,但她动作并不大,并没有惊扰到别的客人,只刘氏和刘氏身边的周清晗有所察觉。
刘氏看老太太这幅样子也知道老太太好了,她平时没少挨老太太骂,心中又是羡慕又是焦急,羡慕那个侄女医术高,唱个戏就能把病治好,焦急戏看要看完了,等宴请一过客人离去她还有账目要算,这不是要命吗?
周清晗感慨的又不同,她联想到了自己,自打王中山纳了妾室就对她爱理不理的,她要像王宝钏这样容忍吗?
又想起母亲提过的祖母的病,祖母年过七十尚且存有血性,她三十不到还有四十年的人生,难道就这么委曲求全的过了?
那她怎么对得起祖母这一病?
正想着袖子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她知道是坐在身边的姐姐在叫她,看向周清云低声道;“怎么?”
周清云声音也是低低的,带着伤感:“妹妹这个新王宝钏是不是很傻?”
“为什么傻?”
“不跟薛仁贵和好,回到娘家就有好日子过了?天下男人都一样,男人嘛,他没有宠妻灭妾就行了,知道顾家,知道谁是正妻就是好男人,只要你宽容他对他好,他早晚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之前的那个王宝钏才是智慧的女人,我觉得新改的这个不好。”
周清晗不听还懵懂着,听周清云这么一说彻底想通了,她好气又好笑道:“我却觉得改的很好,那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你自己不是人吗?女人也是人,他整晚伺候别的女人连你的手都不碰,叫你一声孟夫人你就当占便宜了?什么用,没有身体在别人那里心还在你那里的人,人是相处时间越长感情才越深,你觉得他尝过了别人的鲜还能忘吗?早刻在心里了,本来他对别人的那份关爱就应该属于你,他变心了就是没有了,受苦难受的是你,还在那里觉得自己智慧别人傻,你都不把你当人看。”
她越说越气,俏脸怒的发红,声音不自觉提高了。
周清云感受到左右有人看向她们,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
周清晗这才知道自己失态,忙坐好了。
可她话已经说出去,别人没听清,周清云听的很清楚,姐妹二人虽都止了话语,但周清云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甚至是非常郁闷,她向来软弱,软弱到妹妹都看不起她,越想越难过,眼泪挂在眼圈,但是人多又是祖母的好日子不能哭,所以赶紧回身擦了擦。
周清晗回想起自己方才那些话也太过了,但她并不是针对姐姐,她是在骂这一段时间来那个茫然无措的自己,因为骂自己,想让自己清醒,所以口无遮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