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爷行走在自家院子里尤若双目能视一般,十分轻巧通畅。
林孝珏跟在后面心下不禁暗暗敬佩,定然他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才能把道路摸的这么清楚。
当跟到一座凉亭前,就见亭里窈窕站着一位黄衫女子,女子背对着他们,看身形是钟清扬没错了。
“公子止步。”忽然她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但能听出是少女的嗓音,但她没有转头,林孝珏心想她一定是听见声音不想南公子靠近,所以就出声了。
林孝珏见南公子立在凉亭之下停下来,忙躲到一从芍药后蹲下来,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南公子的半边侧脸,钟清扬的样子是看不到了。
南公子听见有女子说话微微一怔:“您不是钟小姐?”
钟清扬一直没回头,道:“我是钟清扬,有些重要事要跟公子说,公子可是南公子?名画,字乔木?”
林孝珏见南公子团团向前一揖:“正是在下,不知小姐前来有何要事?”他目视前方,正对着钟清扬的背影,真的跟能看见一样。
可惜钟清扬至始至终都没回头。
钟清扬道:“本来未得长辈允许,我是不该来见南公子您的。”
南公子笑道:“这也无妨,我们以礼相待便是。”
钟清扬语气淡然:“我此次前来,是要跟公子说我们二人的婚姻之事。”
“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主,在下先从远地敢来,就是为履行婚约而来,长辈的命令自当遵守,恕在下直言,小姐特意这么一说,是不是小姐对哪里有什么要求?还是长辈那里要交代什么?让小姐特意跑一趟?”
钟清扬道:“对了,南公子方才为何说我不是钟小姐?”
她没有正面回答南公子的问题,南公子微微蹙眉。
沉吟一下道:“唐突了小姐,在下听说小姐口不能言。”
钟清扬声音带着些许得意:“没错,上些日子,我还口不能言,好在老天有眼,让我有能开口说话了。”
林孝珏不知道南公子在想什么,只见他神色有一瞬间的思考,然后声音温和道:“那很好啊。”
“是很好。”钟清扬道:“那公子您呢?听说公子您目不能视,是否也如我一样,现在可以视物了?”
林孝珏听了心中一沉,钟清扬明明是话中有话,还揭人伤疤。她看向南公子的侧颜,就见他神色如常,方才的思考之态都没有了。
听他道:“在下没有小姐这般机遇,在先自小就目不能视,现在也是如此。”
钟清扬轻轻叹息一声。
南公子笑道:“小姐可能不知我的个性,您有话不妨直接说来,我不怎么爱猜来猜去。”
钟清扬道:“您既然知道我有话说,也应该猜到了,早就听闻南公子聪慧过人,怎么会不知我的来意?我是感叹命运不公,为何让公子这样一个才子身有缺陷呢?可见是天妒英才。”
南公子笑意如故:“小姐是不是在觉得在下可怜啊?”
钟清扬没有答话,过了一会,长长叹了口气。
南公子哈哈又是一笑:“让小姐觉得在下可怜了,真是抱歉。”
钟清扬道:“那也没什么,你我既然有婚约,那我也是可怜之人了。”
南公子道:“是因为我们有婚约,所以小姐才觉得自己可怜吗?”
钟清扬道:“我本口不能言,公子目不能视,也不知道是谁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
“我们本来就不是天生一对,现在小姐更是出口能言,咱们就再不相配了。”
钟清扬依然不语,等了一下又是轻轻一叹。
林孝珏心想当然你们不般配,钟清扬阴鸷狡诈,心肠歹毒,怎么能配得上爽朗直接的南公子呢?
她听了这么久已经听出来了,钟清扬就是觉得自己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一个瞎子当然配不上他,她肯定是想退婚。
她又不愿意直说,到底退婚这种事谁先说谁就忘恩负义,她也不愿意相求长辈,想来长辈重守承诺,也不愿意违约,就来刺激南公子。
若是南公子狡猾的话,既然已经猜到她的来意那就不应该被她牵着话头走。
林孝珏看南公子是猜到她的来意了,但他还是故意往二人的婚事上说,看来他是想问个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