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严久在京城自然比陈构更耳聪目明,知道的内幕也更多。
他现在看见石再亮执意不肯听从陛下的安排离开真定府自然想的也多。
真定府大修城防公事这是要防谁?是防乌骨人还是为了防朝廷?招这么多人到真定府种田是为什么?不会是为了积蓄力量收买人心吧?
他又马上把这件事和长寿是柴氏直系后人的传闻联系在一起,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
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吗?如果真是造反那可非同小可,绝不是那些寻常乱民造反可比的。
前朝的世宗皇帝那可是千古少有的一代英主。只可惜三十几岁就死了。如果他再多活几年就不会有今天的大楚国了。
虽然大楚国太祖皇帝篡位后表面上对世宗皇帝的子孙很宽容大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世宗皇帝的几个儿子和孙子在随后十几年的时间里都陆陆续续的死了。
现在大楚国内姓柴的宗室都是世宗皇帝的旁系后人。他们中间很有几个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可是大楚国历代皇帝对这样的人都很宽纵。
肖严心里明白,这只是大楚国皇帝有意这么做。就是让世人看看他们对柴姓后人是多么优待宽容,博取一个好名声罢了。
可是如果有一个柴姓的直系后人突然出现了,那就不同了。这也是皇帝陛下突然对长寿小师傅这么上心让自己来真定府暗中观察的原因。
面对功名利禄的诱惑,石再亮一口回绝。他丝毫没有留回旋的余地。
长寿一直在旁边看着。既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上去劝阻。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甚至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微笑。
肖严第一次遇见长寿是在京城外的破道观里。他陪同天师张幻陵进京走到道观外面,张幻陵心有所感旨意要进大殿见长寿。
当时长寿就坐在大殿里的枯草上面也是一脸的淡然。
“我绝不会去做什么官!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把这封信也带走!”石再亮大声的说道。
他一扬手把一封没有拆封的信直接扔在陆怀德面前的地面上。
石再亮说话的声音太大,一下子把正暗中观察长寿的肖严惊醒了。
他转头又看向石再亮和陆怀德。
陆怀德看着地上的书信又羞又忿,气得浑身乱抖。读书人是讲究脸面的,石再亮这么做就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了。
“你回去告诉陆老先生,老而不死是为贼!他不会是缺德事做的太多了,不敢死吧?怕阎王爷打开账本一笔一笔跟他算总账?”石再亮讥诮的说。
肖严和陈构的眼睛都睁的大大的。石再亮这么说话也太大胆了,他是不准备给自己留活路了吗?
大楚国以孝治天下。哪一个皇帝皇后不希望在自己死后的谥号上加一个“孝”字?
孝就是最大的美德。
忠臣孝子人人敬,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啊。这也是郭药师和张觉这些投靠大楚国的人让人心里瞧不起的原因。
可是现在石再亮等于是直接往孝字上吐口水。他刚才诅咒的那个人在血缘上可是他的父亲。
“好!我现在就走。忤逆张狂,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陆怀德弯腰去捡被石再亮扔在地上的信。可是他颤抖的手怎么也捡不起来。
长寿轻轻走过去把书信捡起来递到陆怀德的手里。
陆怀德接过书信转身就走。看着他哆哆嗦嗦的背影都让人怀疑他能不能回到千里之外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