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乩元一直都有推脱,甚至并未吃下,他寝食难安的很,冷不丁看见顾叙站着一动不动,这才开口解释。
可这两位并不给他机会,梵青青抢先道:“我给谁剥虾自是与旁人无关。”
冯乩元如哽咽一般,嗓子眼竟然被狠狠地剜住,一时之间说不上话,这种感觉很难受,他怔怔地看着梵青青,这才叹息了一声。
顾叙眼角之上带着一丝微笑,那种点到为止的勾起嘴角,不着痕迹的隐藏悲伤,抬手从桌面上拿走一罐泡过的红茶,这才一声不吭地走了。
顾叙背对着梵青青地时候,微笑的动作才稍微舒缓些,僵硬地看着周遭的事物,竟觉得心烦意乱。
抱着那灌红茶,顾叙躲在一处僻静地苍老地树下,秋色布满在上面,盈盈绕绕地竟带着些夕阳的红色,照应在微微仰头看着天空地顾叙,侧颜中有一种肃穆地敬畏感,他光洁地额头上被发丝拂过,最后轻轻地驻足在耳垂,他喝了一好几口红茶,竟有些困倦起来。
顾叙倚靠在树干,迎着那秋风吹散而下的枫叶,显得睡颜更加静谧,他粗布地衣袖上,有一片散落地叶子,竟衬的他更加心旷神怡。
梵青青独自一人在房中休息,她也气愤顾叙的木讷,她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多理他一分,久久之后才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那一夜他们相安无事,谁也未曾去打扰对方一秒,这是琉璃煞养成的唯一的默契,心中虽有太多的苦楚,却从不多说一句。
厨房中隐隐传来一丝丝的药味,梵青青循味道闻去,竟看见正在忙碌地顾叙,他的确很全能,饭做的好吃,也会熬药,当初在琉璃煞的她与客人们若是有了些难言之隐,都是顾叙为她解决的。
想着这些,梵青青才发觉自己有些过分,想要走过去和他道歉,还未踏步,就看见顾叙在那边低着头咳嗽了起来。
顾叙侧着头憋了一小会儿,却还是吸了一口气,觉得鼻中甚痒,眼眶都有些涩,他忙着将药液过筛。
却看见梵青青地身影,她青色地衣襟飘过来的时候带着很好闻地清香,顾叙迟疑地看着她,这才道:“你来早了。”
“我来的刚刚好。”梵青青低头笑着,这才拿着一块绵布上前,弯腰去接过那锅药液,两只手重叠,梵青青趁机摸了两下顾叙地手指,这才道:“不然怎么观赏你这般手忙脚乱地样子。”
“这些年我看你做饭数次,不管是给看的上的人做饭,还是无关或者看不上的人做饭,你是有表情的,很微妙,但也只有我能看出来。”梵青青抬头看了一眼顾叙,这才笑着:“你终究还是看不起我这种人对吗?就像我几次找你要避.子药,你都会挑选好些时候,你怕我染上什么病。”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别的想法?哪怕一点?”梵青青都不知道女人的耻辱是什么了:“你是怕脏着你自己,那天才让我等了一宿对吗?”
梵青青眼眶有些红,忽然想到心中藏着的那些往事,她也不想别人碰她,可是她既然是琉璃煞的清倌,在像个贞洁烈女一般,倒显得虚伪了。
那个时候,她无意间才知道多年未见地哥哥并没有死,她那个时候很小,只知道父母对她不算友好,家中有一个独苗,就想找媳妇生育后代,村庄中有卖.女儿换媳妇地说法。
正好城中有户少爷病重,需要人嫁过去冲喜,谁也不想去,左退右推最后竟落在了梵青青的身上,她以为自己能够摆脱换媳妇地命运,却不曾想过,只是因为没人愿意去冲喜,她的父母拿着自己的命,给他们的儿子换了一个白嫩嫩地村长女儿,以后待遇自是好的要命。
梵青青走后,他们才敢办成婚仪式,生怕她发觉,可是她当时不过是装作不知晓罢了,她心中已经麻木,从那个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以为自己的这个哥哥他过上了幸福地生活,心中还怨怼多年。
时至今日,她在次遇见那村落里的熟人,梵青青一眼就认了出来,询问自己哥哥的事情,才知道了一切的原委,他们这些势利地人将自己的一生清白搭了进来,就连她的哥哥也不放过。
不过是因为她哥哥喜欢女装,长的柔弱,就找来村庄外的男混混们欺负他,有的时候挑逗着自己的哥哥让他学着女人的媚态,甚至是玩弄摧残他。
梵青青当时是在一边陪.酒,可是却听到了一切,后来的哥哥被村长赶出村庄,父母因为这天造的人孽,竟生生气的吐血,几次去询问当初婚事,却被村长当面教训,说是痴心妄想。
毁约,相继离去的儿女,都让父母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没过多久,他们就相继离世。
当天梵青青去找顾叙,想让他带着自己远走高飞,她以为他不会在意奴印,毕竟曾经向彼此表明过心意,可天大的事实就还在眼前,顾叙那天没有来。
“也是,我为何要逼着你做出选择?包括这次我带着奴印出来,你也跟着跑了出来,难道我不该知足常乐吗?”
“随你。”顾叙冷冷地说着,这才低头咳嗽起来,他不想解释,有些事情是他想的过于简单,可只要事情淡淡结果是好的便是最大的宽慰。
这两个字是梵青青听过最无情的话,她知道顾叙说话狠准,却未曾领会倒其中的要领,如今她才明白这是何等的让人心痛,好像天空被撕裂了一般。
风花雪月都在陨落的那种痛,让梵青青冷冷地笑了一声:“你还真是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