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心得到允许,这才张望着那有些乱花渐欲的台阶,耐着脚上的瘫软,随着衣袖的翻飞,这才跑了过去。
也就是在哪一刻,柳姜堰侧身带着废剑从栽向台阶口,柳姜堰身体早以没有力气,一切都是在强撑,他唯一的信念得到了救赎,全身都像是罢工了一般。
而许木心只是在跑着的过程中伸手去环住柳姜堰那有些震荡身体将他扶在怀里。
两人的衣袍激烈的飞漫,扬起灰突突的尘埃,柳姜堰轻咳,却始终不愿松开手中废剑,最终他看着许木心眼神忽然清澈了些:“你不该这样的。”
“你给我闭嘴。”许木心神色淡漠,这才用指腹帮柳姜堰擦去唇边轻染的血迹,一把将他抱在怀中。
接着撑着身体站起来的许木心只感觉到泛着肉皮的颈口有些许热气,和抵在心口的一个身体,他有些倔强的转过头:“还请十殿下带路。”
臧笙歌轻嗤,似乎很看不惯,这才对涔迁他们摆了摆手:“依旧不能松懈,我与许公子疗伤期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必大家都清楚,眼看胜利在即,大势所趋,涔教卫的引领作用还是非常乐意观赏的。”
涔迁阴着脸:“十殿下说的是。”
可是他还是要监管着臧笙歌,就在这么几秒中的时间里,他只是对着士兵的人群吩咐道:“今日尔等伏与后山,花嘉等人明天若见不得许公子策马返回,自然是警惕无疑,可若现在放许公子回去,也还是会遭人怀疑。”
“若那花嘉因此隐退全部武装,躲藏起来,又是一顿彼此消耗的场面,而我们的粮草显然已经快不够了。”涔迁这是在对臧笙歌意有所指。
“不会的,花嘉虽然恶劣,但对于北朝的忠心却日月可鉴,他如此叫我充当先锋,完全是公报私仇,想置我与死地。”
“但他绝对不管是对敌人还是自己都会比对我狠上千万倍,倘若知晓我已被决裁,自然会心无旁骛的前来杀敌。”
从涔迁说话的开始,许木心就又开始盘算了,他死了多少兄弟,损失了多少自己积攒已久的势力,而这一切都是花嘉造成的,在大武山上诸多的无奈与卧薪尝胆,让许木心清晰的知晓,花嘉必须死,而他许木心就是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沉默好久之后,臧笙歌终于说话:“那照许公子的猜测,花嘉接下来会如何?”
“旁敲侧击,利用尔等与在下交战后的两败俱伤来一场简单而又轻松的渔翁得利。”许木心有些得意的说着,眼神中寒凉之极。
“听见许公子所说的了吗?还不去准备?还要等着敌人打上门,把自己杀个措手不及吗?”臧笙歌冷眼相对那边的士兵,这才捏了捏了自己的太阳穴,舒缓心情之后,这才对许木心投之以温柔的笑容:“请吧?许公子。”
许木心就如旁观者一般看着臧笙歌的虚假,投去一丝凉薄的冷笑,却及其有礼貌:“多谢十殿下。”
大武山上已经荒芜一片,战争的烟火才刚刚熄灭,万物都有些黯然失色,许木心抱着柳姜堰跟在臧笙歌身后,脚下的蜿蜒的山路,让他更加虚浮起来,他漠然的看着天际那些隐匿的虫鸟,时间伴随着疾风,顺着鬓角的发渐渐流逝。
残阳如血,却映照着山巅上一直站的笔直的男人,他脸颊被夕阳泛红,双手背在后面,似乎等在什么。
“三哥,我为你引荐,这是我们的新战友许木心。”臧笙歌态度拘谨,甚至对臧横已然弯下身子鞠躬。
“这就是传闻中的臧三殿下,久仰。”许木心迎合着臧笙歌,大家彼此寒暄着。
“山巅之下的交谈,涔迁已经派人同我说过,许公子果然是一来就给我们惊喜,有你的加持,这次一定胜利在望。”臧横态度良好,颇有一种爱惜人才的感觉。
谈话期间,臧横忽然注视到许木心的伤口和怀中的伤势惨重的柳姜堰,这才颇为惋惜道:“瞧瞧,我的那些手下果然下手没得轻重,的亏许公子大人有大量。”
许木心点头笑笑,一言不发。
而臧笙歌却及时的打断臧横的寒暄:“好了三哥,我知道你爱屋及乌,但现在你该把许公子交给我,正好我俩搭伙一起去疗伤,还能想想对策。”
“可以,但是他必须要留下。”臧横上一秒爽朗的答应,下一秒就向臧笙歌要许木心怀里的柳姜堰。
“许公子你该知道,设儿是我的心尖宠,他脸毁了,本来我该降罪与你的,可是我本惜才,可他我却不能原谅,事到如今,你总该彰显一下自己的诚意吧。”臧横信誓旦旦似无法撼动。
柳姜堰正在昏沉中,用非死即伤来形容再合适不过,那一刻,许木心身体似乎往后虚的一晃,这才弯下身子将柳姜堰放在地上,这才用力掰开他的五指取出废剑。
“在此我先谢过三殿下的不杀之恩,但我也有我的抉择,他是我的人,今日之事也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更加是难辞其咎。”许木心捏着剑柄的五指泛白,这才干净利落的挥起。
登时,他只感觉脸上泛凉,便又抬剑轻收,虽未衡量脸上伤口大小,却恰到好处的收手。
许木心眼神寡淡的抬起头看着那边的臧横,甩下废剑,让其跌落震荡起一丝晦暗的尘土,这才冷冷的道:“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