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儿这才点了点头,推着银狐快速的进了病房。
才过手术,银狐的状况也很不稳定,虽然孩子抱住了,这身体受创也必须好好养着。
“累吗?先睡一会吧。”唐悠儿看着银狐憔悴的脸色,忍不住担心的说。
“没事,我睡不着。”银狐摇摇头,第一次有了想找人倾诉的冲动,尤其在看到成海再一次因为她倒下的时候,银狐的心都跟着揪在一起了,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成海为她做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到,怎么会感觉不到,又怎么会不心疼?
可是……
“悠儿,我不是孤儿。”唐悠儿直觉银狐要说什么,找了把椅子坐在了病床前,就听到银狐幽幽的开口,她说她不是孤儿。
微微皱眉,因为唐悠儿与银狐、小月相识的时候算是知道她们底细的,都是在一家孤儿院长大,后被师父挑走领养,可是现在银狐却告诉她,她不是孤儿,直觉这是银狐第一次也怕是唯一一次向她吐露心声。
屏住呼吸静静的倾听。
“我生在江南苏氏,是那一带有名的名门望族,祖上也算是出了些人物,祖父从军队退下后全家改军从政商,一路坐到政委,可谓是风生水起……”说到这里银狐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唐悠儿皱眉,已经可以知道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了。
“都言旺极必衰,苏家也没有逃过这个命运。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因为父亲违背了爷爷的意思,选择相信了自己最要好的兄弟,站错了政治立场,恰逢那年高层大患血,苏家因为立场的缘故,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又出了名震一声的书记艳照巨贪事件,为了保帅,父亲连带苏家被他最信任的兄弟出卖,当成了替罪羊,一夜间家破人亡。”说道这里银狐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将曾经亲眼目睹的悲伤再次重温了一遍,狠狠咬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唐悠儿鼻子一酸,差点眼泪就掉了出来,她知道银狐一定有故事,却没想到会是这么惨烈的故事。
“爷爷被气的当场心脏病病发,不治身亡,父亲和二叔入狱,被判死缓,母亲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当场从阳台跳了下来,而我就站在不远处,那血弥漫在我的脚下,如今回想起来我整个童年都好似是血红色的。”
“舒儿,别说了。”唐悠儿心疼的扑过去,将银狐抱住,她已经有些猜到舒儿为什么要离开成海了,当年苏家的事情也算是震惊海内外,她那时虽小,都有听说过,而当时与调查这件事的纪检委便是成海的父亲成栋林。
“所以悠儿我没办法跟他在一起,你不知道当我第一次到了成家,发现成海的父亲就是我父亲当年那个所谓的好兄弟,那个害的我家破人亡的凶手时,我有多恨,又有多努力才克制住杀人的冲动,这样的我怎么能和成海在一起。”银狐哑着嗓子说。
唐悠儿难受的不能自己,只能紧紧的抱着银狐,谁说上天是公平的?如果是为什么把这么多残忍的事情降在舒儿的头上。
“我没事,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看到唐悠儿这般,银狐反倒淡然极了,只是那双清冷的美眸中深寒的伤痛,只有自己最清楚。
唐悠儿紧紧握着银狐的手,她太了解银狐的性子了,再重的伤,再深的疤她都可以装作安然无恙,不给任何人说痛,如今开口,怕也是心里压的太痛,再不说会崩溃。
“成海知道吗?”唐悠儿忍不住问道。
“应该不知道,有些事情只需要一个人背负,他没有必要知道。”银狐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声音都有些飘渺。
唐悠儿心疼,谁说舒儿用情没有成海深,在她看来一点都不比对方少,只是银狐的性格太过倔强刚烈,而过钢则易裂,所以两人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有没有可能放下仇恨试着跟他在一起,舒儿你必须承认你爱他……”唐悠儿无法插手银狐的过去,可是她希望她的未来可以幸福,而以成海的执着,别说现在不知道都如此了,要是到时候知道这层旧事,怕更不会让舒儿离开,与其彼此折磨倒不如好好的在一起。
毕竟那是上一辈子的恩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从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后,我每每睡在他的身旁便会噩梦连连,整个梦里都是血,都是血……苏家人的血……甚至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又爱又恨,爱他是我生命力唯一的亲人了,恨他也流着仇人的血。”银狐的声音有一刹那慑人的寒意,让唐悠儿不由全身一震,那剩下的话终究再没有说出口。
假如程振天是害死自己一家的凶手,她怕也无法坦然的和程瀚宇在一起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唐悠儿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的陪着银狐。
罢了,每个人的感情都有自己的定数,她也只能默默的祝福舒儿可以拥有真正的幸福。
而今日这些话怕也是银狐说过的最多的话,由于手术的原因,脸色依旧苍白,唇上几乎没有一丝的血色,美的就像一尊上年代的瓷器,珍贵易碎。
唐悠儿不再追问,只是这样安静的陪着银狐,等待成海手术的结果。
龙烨识趣的没有打扰两个女人,而是派人守着手术室门口,另一边安排人将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的记者拦在医院外。
这时手机收到消息,那两个杀手是被个女人雇佣的,可是并没有审出女人的身份,蹙了蹙眉,让那边继续审,自己则病房门口等唐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