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的话让盛京将军依克唐阿从沉思中回神过来,他低头看了看地图,转身来到桌案前看了看下面的官员,窗外一道闪电猛的亮起,照得众人的脸都是惨白惨白的,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神色间都充斥着各种奇怪。
确实,在这个时刻要出城攻击,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依克唐阿却比任何人更清楚另外一点,若是在大晴天下,自己这边东拼西凑弄起来的十几个营,根本没法子去和对方展开任何的攻势,而对盛京历年水患也是知根知底。
若是水势大,盛京府西北面的贺浦河可以起到一定舒缓洪水的作用,所以,盛京城虽然遭过几次水灾,却从未出现过大问题,而且,他担任盛京将军这些年,对城防的加固那是不遗余力,自然也考虑过水患的问题,所以,虽然之前斥候飞报西北辽河决堤之事,他只是传令按照惯例征召民夫准备修复堤坝。
当然,这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搞定的,至少要等洪水退去后,才能逐步开展这辽河的治理,而之前,这些民夫的作用怎是在贺浦河东岸进行加固河堤,这样虽然河西大批村镇是不可避免的遭了洪水,但是,至少河东大片平原还是有可能保全的!
而事实上,这一次的洪水的来势也是大大超出他的预料,辽河上他得到的消息,至少有六处发生决堤,而浑河上游萨尔浒城也是暴雨如注,他前日已经在浑河近盛京段征调民夫看守河堤,但是,上游惠远堡还是决堤了!但是,这一次的决堤,却为他提供了这次作战的机会……
决口的浑河水淹没了惠远堡附近的村镇,同时向下游由辽阳新军助手的抚西城而去,今天下午,斥候探到洪水已经淹至抚西城地势较低的东城墙,城内的军队正在紧张救灾中!
依克唐阿立刻看到了作战的机会,一旦攻略了抚西城,向北的退路将得到完全的保障,同时,抚西城还能控制到东面山区的煤矿,据说那是辽阳府那位章总兵出资开办的,据说开采的煤炭还大量供应辽阳府的铁厂和驻防旅顺的北洋水师兵舰。
虽然抚西煤矿对于辽阳府的重要性他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在抚西驻防有两个营新军的防御力量,这让他确信一点,打击敌人重视的地方,必定是有效和成功的作战方略,所以,若是占领抚西城并且摧毁这座煤矿,必定能让对手郁闷一回!
更重要的是,就在一天前,从赤峰日夜兼程赶来的信使带来了让他最担心的消息,承德府前线的战事已经确认全线崩溃,算算日子,这战事开始不过十余天工夫,怎么就败的如此迅速,所以,作为东线作战的他,现在不得不展开一些行动,以减轻西线承德府方向的压力,为赤峰驻防的亲贵们争取一些时间。
主意已定,他再不做迟疑,看了看右侧健锐营翼长永昕,“永昕,此战前锋堪为重任,你率两营步甲兵、一营马甲兵为前驱,务必在天明之前抵达抚西城南门,南门有人接应,五更之时看到城门内策应,即刻发起进攻!”
翼长永昕是依克唐阿的心腹,自然知道此战的重要性,虽然心中也是颇有些忐忑,之前在抚西城哪一战,他并非驻军,却也是参与的,他是接到消息后去接应的,结果驻防抚西的一个营八旗兵,逃出城的不到二十个人,完全给人包了饺子。
当时看到抚西东门被炸开,对方并未修复,所以前驱的骁骑营想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发起反击,结果双方在城门内激战半日,骁骑营损失了三百多人,却根本无法更进一步,最终在城内之敌肃清后,被对方赶了出来,若非自己跟进接应,骁骑营免不得还要吃大亏。
现在时隔两个月,这抚西城的城门那肯定是早已修复,至于当日激战炸塌的城墙肯定也是修好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抚西城遭了水灾,想要一战而下,这难度也是不小……不过既然大人战意已决,他自然不能落了锐气,立刻大声领命而去。
“骁骑营翼长恒森,你领两营马甲兵于抚西城南策应,领四门俄国骑炮,炮轰北门,策应南门攻势……若是东门水灾有机可乘,务必落空!”
“……”
命令一道道发布下去,依克唐阿则亲自领4营步甲兵督战,同时命令督粮官调集民夫确保补给,好在抚西城离着盛京确实不远,这方面倒也不虞担心!等各营兵马集结完成之后,这连绵的春雨竟然停歇了,只是,天色还是黑沉沉的暗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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