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代能耐人已经够少了,有那点骨气的军官更少,所以,秦铠在得知他的下落后,还是决定要给这位一个机会,毕竟是自己让这位躺着中枪,多少也算是个补偿吧。
秦铠微微一笑,拉着聂士成进了屋子,这厢房不过前后两进,一个淡妆白净、不过应该有些年纪的女子低头跪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秦铠一指旁边的女子,“聂将军,这位想必是你的红颜知己吧,刚才一曲平沙落雁,倒是颇应将军现在的心境吧!”
这都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情嘛,他这话音一落,聂士成停了停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拱拱手做了个延请的手势,请秦铠上座,落座之后,那低头跪坐的女子忙起身捧上两盏茶来。
秦铠见这聂士成似乎没接自己话头,略一思考也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毕竟,虽然现在朝堂上内阁体系中看似和睦,但是各派势力其实还是划分得泾渭分明的,淮军体系在作出让步后,李中堂终于登上了这内阁总理的高位,但是,所有人心底都明白一点,淮军是不是退出军队体系,这其中还是有一些变数的。
而自己现在来招募一个海军旧将,无疑会让人有很多的联想,他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女子问道:“姑娘应该就是马玉儿吧,这曲平沙落雁,让我一览塞外秋高之时、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之景象,男儿鸿鹄之志,当在护国卫疆……”
说道这里,秦铠转头看了看正在沉思的聂士成,语调一转,笑问道:“聂将军,你可有此志否?”
聂士成看了眼秦铠,此刻对方招揽之意已经一览无遗,而自己正在奔波的不也正是这事情嘛,只是怕背上那背信的骂名……他未曾答话,旁边的马玉儿已经开口接过话题,笑道:“这老北京可都传闻,秦大人是杀伐果断、十步杀一人的猛将,否则那洋人怎么会甘拜下风呢,没想到今日得见,秦大人竟然是风流倜傥的年轻才俊!”
秦铠笑眯眯的看了看这青楼女子,看得出她应该是见惯了达官显贵,见到自己倒没有太多敬畏之意,“姑娘,不知道你这古琴还能为聂将军奏一曲广陵散否?”
《广陵散》是中国最著名的古曲,古称《聂政刺韩王曲》,曲调杀伐激烈、可闻戈矛之壮烈,秦铠点这一曲,自然是向聂士成传递一些信息,自己要用他就是用他领兵之才,不过,很显然,要作出从淮军出走到新军并非易事。
等马玉儿叮叮咚咚的古曲奏起来,秦铠将一份《中国时报》推倒他的面前,“聂将军,塞北有事,若你有意,即日可赴任……不过,此去绝非坦途,折戟沉沙犹未可知!”
话说到这里,秦铠也没有继续,而是专心的欣赏起自己后世绝对没有机会欣赏的现场古琴演奏,这《广陵散》乃是磅礴之曲,以一个女子来演奏显然单薄了点,不过,对于秦铠这种半吊子音乐迷来说,这马玉儿的广陵散显然功力不错,让他也算过了把古曲的瘾。
一曲而终,聂士成已经把报纸上头版那条抨击满蒙八旗勾结外国的消息仔细看完了,而秦铠给他看这报纸,显然就是为了这事,而去关外捍卫国境,这倒是完全没有脱离淮军的心理负担,毕竟,这为国据守四方,那是每个为将者的梦想。
“秦大人,若是去北面,下官愿意马革裹尸,甘为新军前驱!”
秦铠看了眼此时一脸凝重表情的聂士成,“聂将军,我新组西北军,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此去北疆,恐怕困难重重,依你之见,可有什么方略!”
聂士成自然知道,这是秦铠在考校自己,而兵出塞北,确实是一步险招,他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答道:“蒙八旗其实不足虑,除了各盟亲贵略有战力外,其实草原上并无太强实力,倒是满八旗有在边关的卡伦巡哨,只要这些巡哨愿意维护国家的疆域,用之无妨,听说俄国人与库伦的蒙古人交往密切,这才是要防备的重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