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哭诉道:“但是,不说话,我亏心呢!我对不起厂里三千职工啊,我亏心呢!我们厂八十年代建厂,我们讲奉献,讲大局,安置军属,安置困难户……
呜呜……
该安置的不该安置的我都安置了,最后呢?最后三千女工没处安置了,工厂也没了!我老贾活着对不起职工,死了对不起一起创业的那些老伙伴啊!”
老贾嚎啕大哭。
在座皆黯然。
许田紧拽着双拳,挣着脖子,强忍着不让自己流下泪。
一直没有发言的那位中校忽然说道:“我跟你们打听一个人。”
洪兆伟唏嘘了一下,连忙说到:“您说,我要是不知道可以帮忙找找。”
中校说:“我刚入伍时,带我的老班长,在一次事故中为了救我同班的一个战友没了双腿,他转业后就与我们断了联系,前不久我才打听到他回了老婆的家乡,也就是咱们滨海市。”
洪兆伟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他不是转业到我们滨海的而是随妻子回来的我们不一定掌握情况。”
老贾忽然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裴倔驴吧。”
中校立即喜道:“是啊,裴班长外号就是这个,你认识他?快告诉我!”
老贾道:“他老婆是我们厂的,因为是军属我们照顾就业的,也常去慰问,只是那老倔驴不接受任何资助,他说这辈子没给咱国家做多少贡献,不能总给国家拖后腿,自己在西郊摆修鞋摊贴补家用,去年他老婆过世,就再没见过了。”
中校身体猛地绷紧,浑身抖个不停,眼眶泛红,却尽量平静的说道:“我想见见他,战友们找了他好久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见到他,麻烦你们帮我找到他,战友们说,大家伙现在有能力给老班长养老送终了……”
中校忽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许田猛地站起来,抓过桌子上一瓶茅台就给自己倒酒,刘逸爽忙拦阻,被许田挡住。
酒杯倒满,许田没有敬酒而是一口闷掉,啪的一声把酒杯蹲在桌子上碎成粉末!
“我滨海养得起这些有功之臣!老贾,你负责把他找来,新工厂需要他这样的人!”
许田转头对洪兆伟道:“钱是他娘的王八蛋,老子不在乎,人无信不立,我许田说出去的话不是他娘的放屁,公司是给女工开的,技术是给她们开发的,今天老子就小仁小义一回,你们同意,我开公司,不同意我也开公司,滨海不留人,我就带着女工和裴倔驴去内陆!我就不信了华夏这么大没有我们容身之处!”
洪兆伟一拍桌子:“许田,你他娘说什么疯话,老子告诉你,滨海的人你一个也带不走,我这个市长要是养不活他们我就他娘的辞职!”
那位顾问,面色挣扎了一下说道:“许先生,不要说气话,我们不是在商量吗,所有各方利益我们都会考虑的,即便这个厂不设在滨海我们也会有新厂接纳她们的。”
许田红着眼道:“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的条件不会再改,你们爱跟谁商量跟谁商量去,我不想听。”
银发老院士,忽然道:“唉诸位,先消消火气,我觉得大家的意见并不矛盾,我说个想法,你看有没有可能。”
刘逸爽微笑着拍拍许田的手背,轻轻道:“听听意见,比发脾气有用。”
许田瞪她一眼,没有说话。
院士道:“我没记错的话,许先生的条件有三个,一是新公司建在滨海市南山;二是接纳所有女工,月薪五千起;三就是既定的入股比例。对吧。”
许田点点头。
院士又说:“我们的关切一是怕安保不过关,二是企业经营受个别人操控不利于国家。我觉得这两点与许先生的条件是不矛盾的。”
顾问眼睛一辆,问道:“您的意见是?”
“既然许先生坚持他的条件,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在滨海专门为这家有战略意义的公司增设保安力量,并通过公司章程限制股东的经营权利不做有可能损害国家利益的事呢?”
顾问道:“这个思路很好,不知许先生同意吗?”
许田想了一下,视乎对自己的目标没有什么不利影响,反而好处许多。便道:“这样当然好,你们以为老子爱管公司吗?麻烦一大堆,我就喜欢坐着收钱当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