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公皱眉道:“此事干系重大。”转而却是轻佻地一笑,“六王爷与杂家说此事,难道不觉得不合适吗?杂家若是参与朝堂上的正事儿,可是要掉脑袋的。”
白云间眸光沉沉,道:“”云麾将军已经三次上奏朝廷,请父皇在入冬之前,送粮添衣。陶公公的亲信赵值赵大人,负责筹备这些物资,却一直迟迟不动。而今,帝京之中,已然寒风凛冽,位于边界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岂不是越发寸步难行?父皇对这场战,势在必得,若因为粮草和棉衣耽误了,公公可知后果?”
陶公公噗嗤一笑,道:“哎呦,六王爷说得太严重了。咱大宴的边关士兵,各个儿都是金刚铁骨,哪里会娇滴滴地受不得风寒?再者,六王爷说话还是要三思才好,什么叫杂家的亲信?满朝文武,哪个不是皇上的奴才?六王爷可不要吓唬杂家哦。”
白云间从四轮车上站起身,拄着手拐,一步步走到陶公公的面前,正色道:“无论是有多恨本案,多恨父皇,多恨命运对你不公,你始终都是大宴人!战败,便是亡国奴,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陶公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戾与冰冷。他道:“从春家被毁那日,从我进宫那日,我便是一个人。天大地大,我了然一身。生何欢,死何惧?成了亡国奴,也不过枯骨一捧罢了。六王爷,你我不同。”
白云间一伸手,竟攥住了陶公公的衣领。
陶公公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伸出后,用食指尖在白云间的手背上轻轻滑动着,幽幽道:“六王爷的皮儿,真是嫩滑……”
白云间一推陶公公,松开手,问:“说吧,如何才肯即刻送去军粮和冬衣?”
陶公公将自己的手指抽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脸享受的模样。他深深嗅了一口后,斜眼看着白云间,阴沉沉地笑道:“你猜?”
白云间不语。
陶公公呵呵一笑,围着白云间转了一圈,道:“曾经,无人给杂家选择的机会。而今,杂家却要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选择。”站定,看着白云间的眼睛,“你可以选择,永远放弃楚玥璃。”
白云间还是不语。
陶公公知道白云间的意思,于是又说出第二个选择:“第二个选择吗……”靠近白云间,耳语道,“陪杂家一宿,如何?”
白云间转眸看向陶公公,平静的表象下突然爆发,一拳头就砸在了陶公公的脸上。
陶公公眸光一凛,就要回手,可举起的拳头却慢慢放下,改为擦嘴角的血迹。
白云间道:“你说得对。你我之间,确实不同。无论父皇如何宠你,你也只能是个卑躬屈膝的奴才。”勾唇一笑,“这一拳,打得本王心情甚好。本王今天便如实告诉你,阿玥是本王的,他人敢窥视,本王让他死无全尸!公公若是有心抢,定要把祖宗十八代的尸骨都护好了,免得都被挫骨扬灰,收不齐……”
陶公公瞬间暴怒,一把扯住白云间的衣领:“你敢!”
白云间只给出两个字:“试试。”
陶公公放开手,帮白云间抚平了衣领的褶皱,眸光沉沉地说道:“六王爷说笑了。不是杂家要和六王爷抢玥璃,而是我们二人早有婚约在。六王爷若是要玥璃,那才是横刀夺爱。”
白云间回怼:“公公心中都是断壁残垣,寸草不生,谈爱不应景。”
陶公公回道:“杂家一辈子孤苦无依,总要将棺椁做大点儿,与娘子合葬。所谓琴瑟相辅,成调儿就好,这天下,又有几人能琴瑟和鸣心有灵犀?”
白云间冷笑一声,转身,坐回到四轮车上,用食指敲了两下扶手,骁乙听见动静,从门口而入,抓住四轮车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