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璃调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势,问道:“有何证据?”
白云间回道:“这些年,我从未放弃过医治腿疾,却因一直坐四轮车,他人并不知我恢复如何。在顾府吊唁顾侯时,我起身行走,怕是遭人眼了。太子一直对我顾虑颇多。年少时,他曾多次试探我是否真的不良于行。这些年,我因腿疾之故,无法争夺皇位,父皇便放心将一些军机要务交给我处理,而太子也因我有腿疾,知道我无法问鼎皇位,虽心生不满,却并未用过过激手段。而今,我行走有异,却并非无法行走。单是这一点,便让太子慌了。
上吊之人,名曰李步集,确实是白景圣保荐之人。然,李步集有一贵妾,最是得宠不过。两年前入府,得李步集宠爱非常,可谓是言听计从。此女,在入府之前,曾是太子门客的远方表妹,与太子门客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且,此贵妾并非柔弱女儿,曾学过几年功夫,寻常男人并非她对手。今晨,李步集被人发现,吊死在书房之中。贵妾悲痛欲绝,投井自尽。寻常人不知贵妾与太子门客之间暗通款曲,定要赞贵妾情深意重。”
楚玥璃道:“太子本想将所有通向他的线索斩断得一干二净,却不晓得,你知内幕,晓得贵妾与他之间的联系。太子对你出手,想让你死,又怕事情不成,招来祸端。于是,他处心积虑将此事栽赃给四王爷白景圣,正好一石二鸟。你若不死,定会与白景圣反目成仇,大动干戈,他坐收渔人之利,当真快活。你若死,白景圣更是难以自辩清白,唯有百口莫辩,再也没有竞争之力。”
白云间道:“没错。在此事上,太子定是费了不少心思。那些杀手,也许到死都没弄明白,自己最终效忠的主子是谁。”
楚玥璃感慨道:“你们皇家人,肚子里装着的是不是都是脑子,转来转去,拐来拐去。”
白云间道:“若不小心仔细,九条命都不够死的。寻常富贵人家,为了家产都能打得头破血流,更何况是争这锦绣江山?”
楚玥璃一直想问一个问题,却从未问出过口。以往是交情不够,而今却因……心中不忍。
白云间见楚玥璃目露迟疑之色,知她心有疑问,于是主动开口道:“那个位置,谁人不想一博?有人不想,他身后的诸多势力,却想;有人想,求而不得便痛下毒手;有人不想,为了家眷荣光,也要拼死一搏;有人想,却因自身之痛,只能隐忍、不敢逞强……”
楚玥璃攥住白云间的手,认真道:“若你想,即便翻了这个天,我也要和你站在高处,睥睨天下!”
白云间回握住楚玥璃的手,道:“古往今来,历代皇上,无不良于行者。天子授命于天,如何能不齐整?若要翻天,也无不可,却要生灵涂炭,我定不忍。”
楚玥璃问:“你上次去乡下,是要寻大夫是不是?”
白云间看着楚玥璃的双眸,微微颔首,道:“多年来,我一直遍寻神医,想要医治腿疾。”
楚玥璃又问:“你怎知乡下有神医?且,另一队人马为何要掠走里正家里的大孙子?可是也在寻神医?”
白云间回道:“阿玥,你难道不知,天有异象时,必出其乱。许是灾荒,许是人祸,更有奇怪之事发生。有些痴傻之人,会在惊雷过后,变得聪慧异常。有人不知深浅,口吐异言,招人惦念,命不久矣。有人举止异常,实属‘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也。此种人即便没有立刻掀起风浪,日后也绝非凡夫俗子。”微微一顿,“父皇容不得这样的人活着,唯恐他们乱了纲常。”
楚玥璃心惊不已,终于明白,古阑珊为何会在大放异彩后投缳自尽。原来,她定是被皇上的人,盯上了。
楚玥璃问道:“里正孙子、古府里的古阑珊,都是被皇上的人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