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卓雅的堂兄来了,此人是礼部侍郎,礼部就是专门处理司仪,宗祀,和邦交诸事的。
杨卓俊查看了一下那名使者的死状,死得比较凄惨,头颈骨直接被砸断,命死当场,至于那名小贩,是因为坠落时脑部撞击船木,重创而死。
“堂兄,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幸好来的是杨卓俊,虽然杨卓雅是庶女,在家不怎么受待见,但这位杨卓俊一样是庶子,庶女见庶子,惺惺相惜,关系还不错。
杨卓俊皱了皱眉,看向李清牧夫妇,无奈地摇头。
“此事虽说是意外,但也要做好安抚工作,幸好大梁这几年与我大周还算和平,应当好处置。不过……李御史,此事你担一部分责任,回头怕要做好被责罚的准备。”
“是,多谢杨兄费心!”
没一会儿梁国的另外两名使臣也到场,杨卓俊负责去和他们交涉。
“这纯属意外,但我大周定然不会亏待他,定会好好厚葬,并送上赔礼!”
“此事我们也不想过多纠缠,白银万两,算是抚恤,也是对我大梁的交代!”
一万两白银不是个小数目,但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这也是大梁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想有麻烦,这才仅仅要了一万两。
还有一点,当初西凉就想讹大周,结果反被人家打杀了十万大军,不管对方是用什么手段,但十万大军全军覆灭是真的。
事情算暂时解决了,但后续的影响却不小。
第二天,朝堂上弹劾李清牧逼迫良民,害死大梁使者的奏疏就满天飞,一副不把他弄下台誓不罢休的模样。
祁昀坐在帝王椅上,看着下方狂喷口水的臣子,目光望向背靠柱子站得笔挺的年轻人,不由得冷笑:“李清牧,此事你有何话说?”
哎,当这位帝王的臣子真难啊!
李清牧忧伤地站出来,行礼道:“皇上,此事是因臣而起,臣不做辩解。但那名小贩欺诈,引来群情激愤,最终坠桥身亡,是咎由自取,至于那名大梁使臣,臣深表遗憾!”
“哼!”
祁昀冷哼一声,看着这个年轻人一本正经的慷慨就义的模样,就很想打他一顿。
“既然承认了,那就滚回家自省去,另外,这万两白银,得由你出!”
什么?
李清牧猛地抬头,一脸错愕地看向上方的帝王。
您……您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使臣被砸死这纯属意外,怎么能让我一家子出,而且一万两……
看见下方的年轻人一副想死的表情,祁昀心情瞬间好起来,却是阴仄仄道:“怎么,你有异议?”
死了个使臣,只是让你赔钱,已经很给面子了,小子,不要不知好歹!
这是潜台词,李清牧秒懂,于是干脆地摇头:“没有!”
旁边的裴相想出面给李清牧说点好话,毕竟这小子的夫人救治了自家闺女的脸,但看皇帝已经下了处罚,且处罚只是回家自省和赔偿,也不算重,就没吭声。
“退朝!”
众臣鱼贯而出,李清牧悻悻然地走出金殿,旁边崔元贺走上前搭话:“李御史,若是钱财有困难,只管找老夫借,老夫家还算有些存银。”
一万两真不是小数目,连这些宰相家里一口气拿出这些也困难。
不过钱嘛,挤挤总是有的。
李清牧心里感动,拱手道:“多谢崔相仗义援手,不过内子府上还有些值当物,可以应个急!”
呃……
崔元贺老脸一红,尴尬地发现,李清牧他就住在西平大将军府上,曹胤早年东征西讨,可是搜刮不少珍贵的藏品,底蕴深厚得紧,这一万两,随便典当一些东西,不就凑齐了吗?
但作为宰相嘛,脸皮自然是厚的,再说这只是表态,崔元贺立刻笑着应了,并再次强调,缺钱找他借。
李清牧继续感动。
一旁的庞文正见状,脸色阴冷。
不知不觉,竟让这小子在朝堂上,有了一些立锥之地,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