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太妃真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说话声都变得很响亮,她眼睛突出,布满血丝,模样变得很可怕。
祁君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母妃,在错愣之后,显得很痛心。
他真的没想到,母妃竟然会变成这样子?
记得当初刚去陵安城时,她不是这样的,可渐渐的,随着时间流逝,她越来越不可理喻,甚至做出很多让人诟病的举动来。
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子不言母过,他除了安慰,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母妃,您……累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
祁君涟一脸认真地看着丽太妃,希望用自己的真挚来感化她,让她不要那么痛苦,那么憎恶,那么仇视。
但是没用,丽太妃依旧拿了旁边的瓷盆朝着地上狠狠砸去。
“滚,滚,滚!软弱,懦弱,我竟然生出你这么软弱的儿子,滚啊!”
祁君涟沉默了片刻,然后行礼告退。
在走出丽太妃宫殿时,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柔和,变得凌厉了一些。
软弱?
或许,是有点,但他坚信,自己这不是软弱,只是一种睿智!
李清牧,不,祁君牧,只要自己不去触犯他,双方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其实知道父皇祁昀这么做的用意,这是在提防他的母亲,丽太妃。
都说知子莫若母,但是,儿子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丽太妃对权力的渴望,不比容姒少,虽然说没有容姒那么疯狂,但也很喜欢玩弄权力。
按理说,祁昀离开后,这个皇宫,就属她最大了,甚至,等将来再过几年,自己身子越来越不行后,她都可以垂帘听政,辅佐自己和祁景裕。
那么一来,她手中的权力,就会达到一个空前的巅峰状态。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没了,被祁昀一纸诏书弄没了,他是走了,可是,祁君牧作为摄政王,不仅仅是监督,还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他手中掌握着御龙台,几乎掐住了他们的命脉。
原本可以成为真正高高在上的太妃,结果一下子又要看人脸色行事,这么巨大的落差,她自然受不了。
于是,就把这种情绪宣泄出来,拼命砸东西,惩罚宫人。
不知怎么的,祁君涟心中竟然有一点发冷,难道正如母妃说的,权力,能改变人吗?让人变得疯狂而可怕?
他回想这两年当皇帝的日子,似乎,也就这样吧?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少权力,所以没有太多的感觉?
“陛下,这是前往皇后娘娘的路,您是想……”
身后跟着的内侍忽然提醒道。
祁君涟愕然,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着走着,竟然已经走偏了,他本来要去书房的。
“去看看吧!”
既然来都来了,那么,就去看看吧。
相对于丽太妃,皇后就显得温婉多了,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她一直谨遵这条训令,从来不参与朝政之事。
即便偶尔祁君涟询问她,她也不敢轻易发表意见,做了一名合格的皇家媳妇儿。
“十七弟……父皇册封他为摄政王,并掌管御龙台。”
皇后梓桐端上一杯香茗,祁君涟喝了口,顺了顺气,把今天在金殿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他们是多年夫妻,就该同甘共苦,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梓桐沉默了一下,道:“陛下,臣妾只是女流之辈,不好谈论朝堂之事。”
“朕要你说,你说说看!”
梓桐一阵犹豫后,道:“臣妾觉得,陛下说的对,牧王与我们……也算有交情,我们不去触犯他,他又怎么可能会来找我们麻烦?若说权力……他在大梁,可不比这儿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