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师父这是豁达，还是在安慰自己？

“月儿……“端木楠轻声唤道，他已经看出胧月心中的茫然，浅笑，“你跟随为师多时，应该知道为师的品性。从不喜欢虚与委蛇，苟且偷生，所以，即便家中生出变故，为师也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朝廷若是要寻上门来，也只管来就是！”

这一番话说的极为豪迈，胧月忍不住心潮澎湃！

师父不愧是师父，如此有担当，如此有胆识！

“谷阳县端木家，师承鬼谷一脉，精于玄门，奇门遁甲，风水望气，均有涉猎！这些能力，鬼神莫测，让人生畏！但祖辈一向秉承师门之意，从不为非作歹，我的父亲，更是经常行善事，积功德。然而……”

端木楠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让人看不清深度。

“十六年前的寒冬，师父准我下山探亲，在半路上，却收到父亲寄来的信，信中说家中有血光之灾，叫我赶紧走，千万别回来！

可是，身为子女，怎能见家中陷入危险而不顾？我急匆匆赶至家中，结果，看见的是官府查抄了我家门，以及……一地的鲜血，尸骸……

我当即疯魔，起身就要冲入官府，杀光那些人，为我端木家一百多口人命报仇！是云锦，她打晕了我，才阻止了我的发狂。等我醒来，云锦才告诉我，原来……”

端木楠轻笑一声，笑容里带着些许的讥讽，“师父这次让我下山，竟然只是……让我为家人收敛尸骨，哈哈……原来，他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切！”

“砰！”

端木楠说到此处，明明没有任何举动，可他身后的那一株大槐树，仿佛受了巨大的冲击，瞬间四分五裂！

胧月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之前师父出现救了她，她就知道师父武功很高，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等地步？

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

“因果，呵……他们说来说去都是说的因果，他说我端木家之前有人做错了事犯了忌讳，这些年一直在赎罪，可依旧避免不了一场横祸，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横祸？”

“师父……”

胧月看着端木楠若无其事地在说着自己的事，明明他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愤怒，但胧月知道，此刻他内心有多么憎怒和怨愤！

“自那以后，师父就把我带回了百灵谷，不许我在下山，直到……五年前，师父闭死关，我才得以出来……”

端木楠的神色渐渐变得黯然，他下山的目的，就是来寻仇的，结果碰巧撞上胧月，那一抹复仇的执念，渐渐在动摇。

“师父，那些人，为何要杀你家人？”

端木楠沉默了半响，道：“他们说，我们是七王之乱的余孽！”

“这……这怎么可能呀？”

胧月无语，按照时间推算，师父家被灭门是十六年前，而七王之乱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

“所以才叫横祸，他们在我家族祖地里发现了一个祭坛，那祭坛上，写有当今圣上的生辰八字，以及，那些在七王之乱中死去之人的生辰八字……”

胧月震惊了，惊道：“这是有人陷害！”

“是，但又如何？”端木楠摇摇头，眼神复杂，“这犯了帝王的忌讳，宁可错杀，也不可错放，这就是帝王之怒，皇权之威！”

顿时，胧月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