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忻一愣,怔怔的看着文祥。
文祥叹了一口气,答道:“实不相瞒,王爷,之前,我确实很是对郭烨有些不满,毕竟在陆明松的事情上,他着实伤了我的面子,不管怎么说,外人都知道我跟他郭烨是您的左膀右臂,被您倚重为腹心,陆明松已经明确说了,是我的人,他郭烨竟然丝毫不给我面子,即便是再怎么着,也该跟我打声招呼吧,哪怕就是要将其严惩不贷,那也要跟我说一声不是,可是郭烨偏偏没有这么做,偏偏不给我插手的机会,实在是不懂得做人!”
奕忻不悦道:“就是一个小小的陆明松?博川,一个陆明松值得你这样妄动无名?******,就是十个陆明松、二十个陆明松,也抵不上一个郭烨,你比我更加的清楚!这把火也是你点起来的?”
文祥苦笑道:“王爷,你听我说完,起初,我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煞煞郭烨的威风,做人嘛,要懂得左右逢源,长袖善舞,这样才能够如鱼得水,只是,后来,我才发现,已经晚了,晚了啊,没有想到朝中大臣们积压的怒火远超我的想象,也幸亏我发现了,现在引导出来,还能够尽量消弭掉,等到真的再拖上一年半载,王爷,你知道当年的商鞅是什么下场……”
奕忻悚然一惊,迟疑道:“博川,不会有那么严重吧?”
文祥答道:“没有那么严重?错了,王爷,比你我想象的更加严重,不说别的,单单说他筹办的那个大学,一口气招募了那么多的洋人,要知道他们教授的可不是洋文,而是西洋的学问,甚至还有耶教,这可是要动摇根本的,您说儒家的那些大佬们,会如此视若无睹的看着郭烨如此搞下去?”
耶教?
耶教怎么了?
文祥说道:“儒家讲究的是慎终追远,耶教讲究的却是不祭祖先,这是最为根本的差距,在于一个孝字,坏了人伦,可是要儒家的灭顶之灾,您说那些理学大师们会干吗?”
明白了,奕忻终于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意气之争,而是道统之争啊!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摒弃了个人偏见,一致对外了!
奕忻涩声道:“那难道现在就真的任由他们闹下去?”
文祥苦笑道:“王爷,郭烨的步子迈的太快了,所谓欲速则不达啊,即便是我恼恨郭烨,那也不过是个面子的问题,两个人说笑一番就过去了,可是现在涉及道统之争,可是没有法子了,照我的意思,最好是将郭烨雪藏一下,躲过了这场风雨,自然是可以东山再起,那小子今天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壮的跟头牛似的,三五十年都不会死的,但是这帮老家伙们,可是耗不起啊,不出二十年,朝廷上的炎炎诸公就得死的七七八八!”
文祥这句话说的不错,郭烨才二十多岁,而朝中的大佬们,年纪最轻的也要五十岁了,哪一个也跟郭烨耗不起,就是熬,郭烨也能把他们全部都给熬死了,你们资历再深有用吗?二十年后,咱们再看看,你们都已经入土不知多少年了!